“我虽不知你二人究竟是何人，但同样是在改变容貌的前提下，他能认出我，你却不能，反而还将顶着一张非自己脸皮的芳菲护着，你到底是心悦我，还是心悦那张脸？”

“亦或说，你心悦我，却不了解我的脾性，分辨不出我的情绪，只会被那张脸蒙蔽，那你又谈何的心悦于我？”

苏檀一连三问，句句剖心，将冷琢尘怼的哑口无言。

他回应不了。

实则他从未想过入了这幻境里苏檀会以别的容貌存在，也从未怀疑过身边的芳菲并非苏檀。

可他仍是不死心，总想着事情或许还有转机，辩驳道：

“这些，这些难道不足以证明我心中始终认定你？我从未将旁的女子放在眼里，他萧狗，有我半分痴心？”

苏檀的狐耳抖了抖，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脏话般，正欲讥讽回去时，萧时宴冷笑道：

“你莫非忘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了吧？这满殿的人可都是听到了，你是如何哄骗檀儿的，一边道貌岸然地说着痴情的话，一边又来讲这些，论痴心，你连我十分之一都不如。

世间男女情爱，本就以两人本心为主，你说你自己痴心，旁人自不能定论什么；但檀儿心中无你，你即便再巧言令色也无用！”

冷琢尘气的呕出一口血来。

苏檀轻蔑地笑了笑，眸中无任何同情。

萧时宴低头问她：“笑什么呢檀儿？”

苏檀不肯讲，撇过脸去，也不想再被冷琢尘盯着看。

萧时宴便软着声音轻柔地哄他，“有何好顾忌的，想说什么直说便是，无人再敢欺你。”

苏檀看着他同冷琢尘相似的面容，还温柔哄她，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将他靠近的身子推开：

“对着你的脸，我百般不自在。”

冷琢尘的目光落在萧时宴的脸上，拳头攥的死紧，拼命忍住呕血的冲动。

那分明就是他的脸，可阿檀却是厌恶。

阿檀厌恶他。

萧时宴无奈地叹气，将指尖放在额间轻轻一点，刹那间，神似冷琢尘的面容慢慢散去，露出一张更郎艳独绝的面孔来。

苏檀不知该如何形容他的脸，纵使漫天飘雪，也比不过眼前人的出尘绝世。

这脸，虽半点儿记忆都不在她脑中，但她的心却是狠狠一跳。

她定是认得这张脸的。

“此刻可以说了吧？”萧时宴含着笑，伸手轻轻的捏着她的狐耳。

苏檀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声，她知晓，自己的猜想并没有错。

她的心上人，不是冷琢尘。

亦不是花灯节那晚顶着冷琢尘面容的少年。

而是褪去假象，站在眼前的男子。

她眸中有些欣喜，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此刻脱去在幻境中拥有的一切记忆，没有什么能够再束缚于她。

帝姬的惊鸿一瞥，就能抛弃一切远赴宗门，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而她苏檀，亦会为了心上人，忘记自己如今身处何方。

苏檀向来敢爱敢恨，察觉到内心的欢喜后，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踮起脚尖，在萧时宴唇上落下一吻。

随后坚定地看着他道：

“冷琢尘说我心中无你，他说错了。”

萧时宴似乎知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有些意外，意外她如今竟这般大胆，当着所有人的面也敢将心事宣之于众。

他从未被这般铺天盖地的欢喜冲上心头，愣愣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