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有那难以宣出于口的暗藏心意,更多的是回到这苏府后,即将涌来的算计。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有些羡慕在幻境中无忧无虑的小帝姬。
青丘小帝姬没有经过两世的仇恨,性情活泼,随心所欲,可她却背负着前世的宿仇和今世的期冀,没有一刻能喘的过气。
若自己是那小帝姬,是否也能为了心上人不顾一切?
可若她当真是那小帝姬,会不会同她一样,在苦苦追寻数载后,最终求来的不过是将她当成工具予取予求的冷琢尘?
苏檀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很快困意袭来沉沉睡去。
采萱在偏间守着她一个多时辰,听到她辗转反侧,便点了安神香,过了会儿才没了动静。
采萱又担心她,悄悄摸过去掀开帘帐一角,见她蜷缩在床榻上,尽管睡着但眉头依旧紧皱。
鬼使神差间,采萱的目光挪到一旁衣架上搭着的一件衣裳。
那是今日晨间萧时宴离开前,随手放在那儿的。
采萱见自家公子连睡着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也不知从哪儿生出的想法,将那件衣裳拿过来,披在她身上。
那衣裳上残留着冷檀香气,将睡梦中的苏檀整个环绕住,仿佛像是一双手将她抱在怀里。
苏檀的眉头终于平缓,她无意识地攥紧身上的衣裳。
一夜无梦。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夜里。
听到动静的采萱很快走了过来:“公子您醒了?奴婢可是担忧极了。”
秘术本就损人心神,不过采萱点了安神香,苏檀又披着那件衣裳沉沉地睡了一天一夜,此刻精气神俨然不错,不再是同昨日刚回来时的恹恹。
采萱伺候着她穿衣洗漱,便打趣道:
“公子昨儿夜里一直翻来覆去,梦中还瞧着很不安稳,没成想奴婢将督主的衣裳披在您身上,你就沉沉睡去,可见那衣裳呐,比安神香还管用些。”
闻言苏檀下意识地往床榻上望去,果然,那里有件揉成一团皱乱的衣裳。
她自然认得出,那是萧时宴的中衣。
她的脸忽然泛红。
采萱所说的,她睡不安稳,抱着萧时宴的衣裳反而睡的沉了。
难不成她昨夜不像往日做噩梦的缘故,就是那件衣裳?
苏檀反驳不了,恼羞成怒地嗔她:“萱姐,你惯会变脸,之前你瞧他不顺眼的时候,可不会这般说的。”
采萱笑嘻嘻:“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奴婢觉得督主好,那便好。”
苏檀说不过她,撇撇嘴道:
“随你怎么说,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采萱觉得大为新鲜,往日牙尖嘴利的公子此刻却是说不出话来,便凑近替她捏肩,边道:
“既如此,公子这般嫌弃,可敢对天起誓,自己心中半分也没有那‘不好的人’?”
若是昨夜气氛至此,苏檀还会红着脸否认,但此刻头脑清明,苏檀才不愿,气呼呼道:“没有!”
采萱笑弯了腰。
她正欲多逗几句时,隐约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一望,绯红的衣袍就映入眼帘。
正是那‘不好的人’来了。
采萱就要行礼,萧时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便心下了然,公子要‘遭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