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内这般,西苑那边不甚在意,苏檀正在书房内谋划另一盘棋。
暮色四合后,她带着夜蝉去了一处庵堂。
只原本是清修之地的庵堂却不见半个尼姑或者道士,穿过庭院后,就传来阵阵丝竹声,吹拉弹唱的,好似有人在唱戏。
苏檀推门入内,里面果真别有洞天,宽阔的戏台之上俨然是戏曲刚刚开始。
而她要寻的人,正坐在台下喝茶嗑瓜子看戏。
那人听到脚步声,道:“有什么事先不必说,陪我看完这场戏,我若是看满意了,你想知晓的那些自会告知你。”
苏檀无法,只好坐下。
一开始有些无趣,直至看的久了,竟真的融入其中。
故事起先演的,是一个病弱的女子躺在床榻之上,奄奄一息的模样,瞧着命不久矣。
忽而乐器声大振,气氛顿沉凝下来。
上演的正是屋内死气沉沉,压抑不住的咳嗽声接连响起。透过悠悠的锣声,似乎能闻到浓重的药味儿。
苏檀看着心道,这戏着实不错,光是这一点乐器声,就能引人入胜。
床榻上的女戏子又道:“什么声音?”
即便是因着染疾瘦的脱了相,也依旧能看出原本面容是如何的绝色。
嗑瓜子的那人一边磕着,一边同苏檀解释:“此时若是在镐京,便有人知晓这戏子演的便是当时名动镐京的汝阳公主裴文姝,也是被建安帝下嫁到漠北,永世不得再返回镐京的废公主崔长宁。”
苏檀恍然大悟这戏的内容。
镐京。
前朝的都城。
而崔长宁,则是前朝公主。
十六岁下嫁漠北,在十八岁时油尽灯枯,香消玉殒。
苏檀忍不住疑惑,为何会选这出戏?
台上的戏仍旧在上演。
跪在床榻边的婢女道:“公主,奴婢去瞧瞧。”随后起身打起帘子出去了。
没过多久,那婢女才回来,抖着嗓音道:“公主...是,是陛下驾崩了...”
躺在塌上的人动了动,激动的快意随着压抑不住的咳嗽声一道奔涌而出:“哈哈哈!好!那老贼杀忠臣,诛发妻害骨肉,终于死了!这江山是我汝阳崔氏一手扶持起来的,崔氏一族被诛,这龙椅他怎配坐!即便拱手让给督主,我心里...也觉快意!”
督主。
听戏子唱到这二字时,苏檀挑了挑眉。
说到督主,她难免会想起萧时宴来,心神微晃间,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