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这小子是疯了?”
苏淼淼放下了手里花了一半的图纸,眼里闪过不解:“一点也没有小时候可爱的样子。”
她还记得小沈烬递给她的糕点。
上面有满满的红枣花生碎……
点心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那样的味道连系统都无法复刻出来。
所以在得知沈烬大嫂还活着的时候,她挺高兴的。因为兴许未来还能吃到那样香喷喷的美味点心。
【对呀对呀!宿主大人,像人家一样从头到尾都可爱的小家伙很罕见的哟。你要珍惜人家哦!】
小二将光屏调整放大,中肯道:【毕竟有些人长着长着就疯了。哈哈!】
“我看你也挺不正常的。”
苏淼淼语气平静的怼道:“早些年某些统说自己是根正苗红的好统,可现在……对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你都能笑出声。太冷血了。”
小二:???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热的才不正常。
苏淼淼看着神情警戒的亲爹,道:“爹,没事的。”
说着她走过去,似乎是记忆中的点心太好吃,所以她接过自个爹的手枪,轻声道:“爹,我去外面看看……”
“不……”苏振华犹豫了一下,对上闺女的眼睛,道:“也许很危险。爹陪你一起吧?”
苏淼淼笑了笑:“爹你还不信我?”
明明对她拿枪上膛的熟悉动作没有半点的惊讶。
其实很多事她只是不愿意深想而已。
对上闺女目光澄澈的打量眼神,苏振华一时莫名有些心虚:“那爹在门口守着你?”
他总觉得闺女像是看出了点什么。
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觉得自己瞒的很好啊。
他甚至没有每天夸闺女所向披靡,他都是半夜偷偷的回忆闺女有多厉害。
……
苏淼淼根本不知道身后的亲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只是下意识的觉得沈烬不会想让人看见这样的他。
尤其是在他的上司面前。
可她全部都看见了。
地上的尸体消失了,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
根本不用多找,苏淼淼径直的朝着血腥气最浓郁的位置去。
视力极好的她,甚至能在黑夜中看到对方脸上的血滴和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那情绪太复杂了,一会喜一会悲,一会错愕一会茫然。
对方像是在做梦一样,漂亮的眼睛忽明忽暗。
苏淼淼走过去,用湿巾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滴。
“脏。”
沈烬偏头躲开,像是大脑下达的命令,可身体却本能的没有逃的太远。他知道逃远了就碰不到了。
苏淼淼伸手,凉丝丝的湿巾按在了他脸上:“脏了就擦干净啊。”
“有些东西擦不干净。”比如过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忘记。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让他对自己的心中所向,可望而不可即。
苏淼淼觉得他今晚话很多,但心情不错的她还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像是澡堂金牌搓背员一样,搓红了他的脸:“你看看干净不干净?”
啪。
苏淼淼拍了下他的脸,力度刚好懵逼不伤脑。
“听见我的话没?”苏淼淼的眼神看起来严肃又认真,偶尔还闪过可惜和好奇。
因为这家伙小时候她见过,白白净净软乎乎的多懂礼貌多爱干净啊。
现在怎么这样了?
沈烬半垂着眼睛:“……听见了。”
“是不是他们伤到你了?”
沈烬张了张嘴无法开口。
因为沾了些故意,所以没办法出声。没办法撒谎。
而苏淼淼问话更为直接,只要对方不回答上去就是一个‘温柔’版的耳刮子。
简单便捷。
这样无论对方回不回答,她的问题都有回响。
“是维克托那帮子人吧?”
苏淼淼拍了拍他脸,自顾道:“放心吧,姐姐会帮你打回去。”所以,别发疯了。
胳膊上那个血洞看起来就疼。
沈烬唇瓣动了动,无声的询问。
苏淼淼看清了。
但苏淼淼不清楚他想问的是什么,于是没有回答。
“吃。好东西。”
苏淼淼将药丸递过去,确认他老老实实的吞咽后,手里干净的匕首便利落的插入他的伤口。
有小二辅助,子弹的位置她了然于心。
现在把子弹挖出来,缥缈的药才会治愈的更快。
匕首插入的瞬间,沈烬的呼吸乱了节奏,额前的碎发遮挡住被汗水打湿的眼眸。
匕首尖端挑出子弹的时候,他的身体止不住轻颤着。
“好了。”
沈烬呼吸一松,见此苏淼淼不由得夸了句:“你还真听话。”
给什么吃什么。
挖子弹明明肌肉紧绷着却也不动弹。
以至于她打晕对方的计划都落空了。
沈烬眸光闪了几下,唇角下意识勾出浅笑。
“不疼?”这人怎么还笑的出来?真跟小二说的一样,长着长着就疯了?
沈烬顿了顿,在她抬手要‘打’之前,轻声道:“疼……”
听着男人与往日不一样的声音苏淼淼止不住皱眉,可要开口的话,被她咽下了。
她想,也许是这人伤的太重所以连声音都跟下了钩子似的,听的人头皮发麻。
问题不大。
吃了缥缈的药,很快就会好起来。
忙完的苏淼淼将沈烬扶起来,当她决定松手的时候,就见一向自立自强有着钢铁意志的男人虚弱的用没手上的那只手倚着墙壁……
黑暗中,他惨白的脸色和冷汗格外清晰。
苏淼淼余光扫了眼探测器,让它离开,而后抬手道:“过来,我扶着你。”
“我自己可以……”沈烬哑着声音,故作艰难的往前走。若是队员在的话大约会惊掉下巴,只是手臂中枪了而已,队长以前可是面不改色的,现在怎么‘弱柳扶风’的……
有点茶里茶气的。
苏淼淼见不得他这副硬撑的样子,于是佯举起巴掌:“你听话不听话?”记忆里她娘就是这么做的。
沈烬弯起桃花眸:“我听话。”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飞驰而去的探测器飞向了维克托所在的套房。
忽然,本就睡的不安稳的某人像是梦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样浑身痉挛着抽搐,身体冒出大量的冷汗。
可是却无法逃离。
在梦里。
维克托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处房间。
火焰吞噬他,一寸寸肌肤被烈火焚,痛感格外真实。
他尖叫着被活活烧死了。
没等他喘口气,下一重梦境又来了……
被捆在铁轨上的他,被飞驰而来的火车反复碾压成肉泥,骨头血肉炸开,与轨道上的泥石融为一体。
……
这一夜,他的精神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想死,却死不了。
只能一遍遍的体验各种酷刑与死亡,在惊恐中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