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听到此处,发觉眼前的何忧与他的描述已大不同。如今他不仅精通医理,且一直积极自医,与道平相识即因他去药铺求药。虽不知他为何有了改观,终归是个令人欣慰的变化:
“如今不再这样想了罢?”
何忧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是,我还不能死。”
“听道平说,你的医术很是了得,连镇上最好的大夫看过你的医方后都要倾心求教。”
何忧面带惭色道:“我能做的,仅止于读尽可读的医书,但苦于无人指点,囫囵领会,对医理的识见也很浅陋。我所患痼疾,国手名医尚且束手无策,毋论一个外行人了。如今能够勉力自医,非我自己之能。
“治镜阁藏有失传古医籍上百卷,所载绝世奇方万等千条,其中未必没有比当今国手名医更高明的医术,自我五年前意欲自救起始,所图即在于此。我时日所剩无几,没有精研医理的余裕,所以只在稍懂医理,能识药辩方后,我便将精力全部放在了古籍上,寄望从中找到对症之方。”
“此法凶险!”江离惊讶道,“我不通医道,也知‘古方今病不相能’之理。古籍中方效虽奇,可相隔百年,与今之境况多不相适。你单凭一知半解地去以身试药,稍有不慎,不仅治不得病,反而会立马断送掉性命呐!”
“可除此外,我当时别无他策。”何忧道,“我已做好最坏的打算,未想结果却出乎意料,那抑制病情的方法居然轻而易举地便被我找到了。”
“就是你如今所服的这个方子?”
“是。”何忧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带着自嘲意味的苦笑,但不见半分庆幸或喜悦。
江离愣了下:难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接道:“总之,你能寻得良方实为万幸。既已去危就安,便该另寻别处调养将息,无需继续留在岛上了。”
“不,我没有因此离开那里。”何忧道,“从没想过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