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没有了地下河水流过,而始终听得有似鼓声又似潮音的噪声,隔着岩壁从四面八方连绵透来。整个甬道亦在微弱的震动,犹如一口余音未杳的大钟。只因她急着赶路,便没如何留意。
遇见岔道,她便选趋势看来向上的一头前进,大约如此行了一个时辰,忽见前方被巨大岩石封死,路就此断了。她试图扳开些稍小的岩块查看,但见后方道路已彻底坍塌,只得循路返回,拐入了另一条较为宽阔的路径。
这是一条向下倾斜的甬道,空气较适才潮湿,兼有莫名清新的气味。难道这条才是通向外间的路?她不由疑道。这念头方一出现,便有一抹淡淡的灰白出现在前方,比起轻薄的绉纱,更像久违的晨光。
道平雀跃地向那朦胧的光亮奔了过去,随即陡然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景象的奇异令她难以置信:那是间约有白骨林一半大小的洞室,洞顶有条裂缝,洞壁和地面布满雪白钟乳,散发出柔和的珠光。钟乳之中嵌着金属、水精、石英,还有很多她叫不出名字的矿石,如镜面一样反射微光,交织出精美而斑斓的浅影,比星空更瑰丽,比天河更辉煌。
她揉了揉眼皮,以为是眼睛作怪。这也不能怪她,谁承想那阴森可怖的白骨林之外,会有这样一座玄幻似梦境的地下天宫呢?
道平缓慢小心地踏入仙境,穿过一丛丛白石晶簇,踩着奇幻的丽影,来到洞室正中,抬头仰望。一丛晶莹钟乳拔地而起直上云霄。但看它枝干粗壮,葱茏茂盛,活脱是株千年古松之形,端的壮美无匹。
那“树干”约要数十人合抱,“浓荫”覆盖百尺方圆,无论“树皮”之脉理,“侧枝”之走向皆栩栩如生,甚有石藤萝缠绕其上,石果缀满枝头,一派生机勃勃,端的便似由活物化成一般。
道平看得着迷,脚下被错综的石根绊了个踉跄,扑到一丛圆球状之间,方把目光收回跟前,手所撑处,原是数只近一人高低的石瘿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