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不知不觉天边已被红霞染红, 似彩色织锦,可此时无人有心观赏,所有人都在门口翘首以盼,但没一个人敢出声打扰,南烛早有交待,必须要保持绝对的安静。
君千策带着人在营里四处巡查,以防有心之人搞破坏,每隔半个时辰就要到主帐前来看一看南烛结束没有。
手术比南烛想象中还要棘手,箭头是由特殊材料所制,跟以往她见到的军用箭完全不一样,箭上倒钩也特别,刺得又深,在身体里又待了那么长时间,伤口红肿发炎,她需要一点一点把坏死的肉挖出来。
“擦汗。”南烛全神贯注,额头很快快就被汗水打湿,但她头也没有抬一下。
秦慕白第一次见在活人身上开口,明明早已经见惯了生死,此刻却仍是全身发抖,听到南烛的声音也没有回过头来,还是风大夫先反应过来,拿起一早准备好的帕子为南烛擦干净额头的汗。
“糖。”
连续工作了那么久,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南烛整个人都有点晕,但她不能倒下,她若是倒下沈桉就真的完蛋了。
“是。”秦慕白像是才回过神来,把怀里的糖剥了一颗喂到南烛的嘴里。
吃了糖,保证自己不会因为低血糖而晕倒,南烛继续手术。
刀一寸一寸将沈桉的皮肤划开,箭头的形状终于慢慢显现出来,南烛小心翼翼将箭头取了出来,见伤口并没有出现大出血,不由长呼一口气。
“缝合针。”箭头取出,只需要将伤口缝合好,接下来就是注意不要化脓发炎。
“给。”秦慕白把针递给南烛,悬着的心总算落地。
风大夫从一开始就聚精会神的盯着,此时见南烛真的把箭头拿出来,更不得跪下拜南烛为师, 做事更加仔细小心。
当夜幕降临,月亮高悬于天空,繁星点缀其间,整个大地仿佛都冷静下来时,南烛终于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怎么样?”君千策最先上前。
“南大夫,我家主子怎么样了?”云歇第二上前。
就连重伤在身,起床困难的风眠也赶了来,焦急的盯着南烛,想要询问沈桉的情况。
“箭头取出来了。”南烛说。
“太好了。”
欢呼声响彻天际。
“不过还没有渡过危险期,一切还要过了今晚才知道。”南烛说了这么一句,又吩咐风大夫守着人,她要去换身衣服。
等南烛换好衣服回到营帐内,秦慕白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大家都饿了一天,谁也没有讲究身份,所有人都坐在一起吃。
因为躺在里间的沈桉需要静养,众人虽是坐在外间,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吃完饭就各自回去休息,只有秦慕白和风大夫留了下来。
“你们俩也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一个守着就行。”南烛说。
“我不累。”秦慕白只想陪着南烛。
“我也不累。”风大夫如今视南烛为华佗在世,只恨不能时时刻刻跟在身边伺候,自是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