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二十四岁可以出宫,而她今年才十六岁,如果苦熬,还得八年。
她等不了。
这次放出宫的人里,要求有五年以上的宫内伺候的资历,这点她是符合的,但同时她是罪臣之女,这点不符合,她很苦恼。
出身是她决定不了的事,家族获罪更是她无法的选择。
所以,她自己不能出面打点关系,只能找别人侧面帮忙。
她想到了冯莹玉,刘尚宫这么巧即将要出宫,所以她特地在莹玉面前表现的尚宫之位势在必得,而且还要当着她的面去送礼。
陈洛初知道冯莹玉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把自己送出去,为了把自己的名字放到那张单子上,花的银子肯定不在自己送出去的财物之下,真是难为她了,谁让自己是她的劲敌。
高端的捕手都要以猎物的身份出现,羸弱的样子才能迷惑到人的神志心绪,让人行差踏错。
陈洛初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个关于新婚的噩梦,不自觉嗤笑一下,那应该也是她想要拥有新生活的迫切心情吧。
至于凤冠霞帔的姻缘,她是想都不再敢想了。
在她幼年的时候,父亲曾经把她许给了当时侯府的小公子沈淮一。
现如今她们已经身在鸿沟两端,永不会再见。
进宫后,陈洛初选择了用心学习刺绣,也是为了出宫后能有个一技之长,养活自己,此生足矣。
靠树树倒,靠山山移,她还是选择靠自己。
晨曦微露,天光微微放亮,陈洛初已经把自己收拾的一丝不苟了,长发挽成流云髻,斜插一朵粉色丝娟宫花,装扮一如既往地寡淡。
今日是来宣旨的大日子,她把自己私人东西早早地就收拾好放到了床边。
总领太监魏公公来的时候,尚衣局在刘尚宫的带领下已经乌压压跪了一片。
在他特有的抑扬顿挫宣读中,被点到的宫女或是笑容满面,或是茫然不知所措。
直到魏公公说钦此,这圣旨算是读完了,但是陈洛初从头到尾都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疑惑地抬起头。
同时冯莹玉也是一脸茫然,不过瞬间又转成了笑容,这并不是坏事情。
陈洛初不出宫反而更好,她手艺好,可以让她做更多的活,谁让能者多劳呢。
魏公公把圣旨交到了刘尚宫的手上,便走了。
陈洛初浑浑噩噩地和别人一起再拜起身,院子里的风好像更凉了些,只一小阵便刮透了她,她的身体从内到外地冷,感觉有种穿透心胸的虚无感。
她用指甲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
虽然她心里波澜起伏,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把控的十分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