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泰放下手里的茶杯,思索道:“画眉鸟。。。丢了?”
他继续随口问道:“应该是那个叫南枝的画眉,现在找到了吗?”
德九斟酌道:“好像是被珍妃宫里的那只白猫给吃了。”
萧景泰转眸盯向了德九,白皙面孔上满是不可思议,眉头肉眼可见地皱了起来,“南枝。。。被猫吃了?!”
德九看着萧景泰的表情艰难点头,“正是,皇上,奴才刚才问了几个小宫女,她们是如此回的,也有亲眼所见的。下午陈美人罚跪的事基本都传开了,大家都在谈论这个事。”
宫中寂寞非常,但凡一件芝麻小事都能瞬间传半个宫,更何况是妃嫔之间的矛盾,更是别人的口水话题和交流谈资。
萧景泰记得,陈洛初第一次侍寝后就发烧了,他去看她的时候,听着她在迷迷糊糊中喊了南枝的名字。
后来才知道南枝是她养的那画眉鸟。
她无聊的时候会对南枝讲话,而那鸟似乎能听懂她的话一般。
她可以空手就把南枝引到自己胳膊上,这一度让他觉得很是神奇。
她亲手给南枝做了鸟笼,不带任何束缚的鸟笼,她给了南枝足够的自由。
她经常失神地看碧落苍穹间那飞来飞去盘旋不定的小黑点,一看就是许久。
以前去太后宫里的时候,他经常会看到陈洛初盯着天空看,他知道这是那个小时候捉弄过他,孤立过他,后来又说要保护他,为他负责的那个小姑娘。
他发现陈洛初出落的越来越美,依稀有小时候的模样,但是现在的她美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过,陈洛初的性格也完全不一样了,不似小时候那般洒脱阳光。
他知道宫里枯井一般的生活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所有,尤其她从世家小姐一下子变成宫女,这中间的落差需要她花费多少心力去适应,这是他不敢想像的。
但是他依然希望他心里的那个勇敢活泼的姑娘,即使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模样。
他那时一直在考虑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不着痕迹地把她收入内宫,自己能常常陪着她,爱护她,照顾她。
后来太后与萧景齐弄出的叛乱是出乎他意料的事,更不曾想陈洛初也被牵涉其中。
他只能当场把她收入内宫,不然,她只有当场送命的份。
萧景泰的眸光点点深深,如静水深渊一般,只在须臾间便把所有的事都串连了一遍。
也许。。。陈洛初把南枝当成了她自己。
念及此处,他的心尖突然像被陈洛初的绣花针刺到一般,隐隐发痛,不强烈,却不间断。
他闭了眼眸,顿了一阵,对着德九轻声问道:“她。。。怎么样?”
德九如实答道:“听落月说,陈美人也没怎么难过的样子,想来毕竟只是个鸟而已吧。”
“之前出宫的那批宫女里,尚衣局的那个绣夏也在其中吧。”
德九听皇帝如此询问也是奇怪,怎么突然又把话题拐到绣夏这里来了,幸好绣夏的事他也都清楚。
他低头如实答道:“正是,绣夏在那个名册里,应该早就出宫归家了。”
萧景泰不再询问,他的目光渐渐聚焦于书案前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