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萧景泰温声道:“因为你当初说过要对我负责,要嫁给我,忘了么,如果放你出宫了,你该如何兑现你说出的话。”
陈洛初一脸不可思议,“我何时说要嫁于你?”
萧景泰唇边噙着一抹笑,“不知道谁说要让我把她的母亲当成我的母亲来着。”
陈洛初不再吭声,她的脸色绯红,夜色沉沉掩盖了她的不自然。
黑暗中,对面沉沉的声音继续传来,“你以为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能安然无恙地走到边关?外面的世道你没有见过,人心险恶,不如留你在我身边看着,过个几年,找个理由我把洛君召回来,总比你单枪匹马去找他强,明白了吗?”
陈洛初半天没有言语。
“你的字是跟我祖父学的?”
“可以这么说,当时他教习过太子,我跟着太子学习,也就算是师承于他了,只不过不是明面上。实际上跟他学了很多经世之学。母妃过世后,陈先生也致仕了,太子见我情绪一直恹恹,便送我去了婺源陈家散心。这才遇到了你。”
陈洛初此时心头的疑惑总算是打开了,为什么萧景泰随手一写就是她祖父笔迹的高仿,原来如此。
陈洛初没有停下问询:“为何一开始,见我没有表明你的身份,而今天又告诉我?”
萧景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笑道:“后悔要答你所问了,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当初不认你是因为有苦衷,现在认了你也是因为有苦衷。”
“如果再不认你,你依旧不会信我,自己就会和珍妃硬碰硬,珍妃位分高,身后又有家世,你暂时是碰不过她的。”
黑暗中萧景泰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觉得皇帝是无所不能的。”
陈洛初继续听着。
“从我做王爷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皇帝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受各方势力制衡,很多事不是说一句是,一句非,可以解决和解释的。操控一个人的人心已然如此之难,更何况要同时应付朝中或者说国中千万的臣子,我现下刚刚登基,虽然说太子给我铺好了路,但是我依旧小心翼翼,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反制。”
“珍妃的事我比你知道的更早一些,但是我只是按住不发,因为我需要她身后的家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要纵着她们,纵到她们更嚣张。”
这一夜陈洛初听了太多的话,她需要消化。
暗夜无声,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突然萧景泰俯身到了陈洛初身上,直直地看着她,“现在到我了,我也有问题要问你。”
陈洛初被他吓了一跳,“什么?”
“你喜欢白思宇还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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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初有些懵,“你们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
他摇摇头,不满道:“在我是皇帝的时候你并不完全相信我,但是我承认我是白思宇后,你却相信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说,我们是同一个人吗?”
陈洛初心里一片无语,“你连自己的醋都吃吗?”
“自从让你到我身边,你想想我对你不够好吗?”
“你对我很好。”
“那为什么不相信皇帝。”
陈洛初笑笑,“你说的对,我不相信的是皇帝这个身份,而不是你。正如你所说,皇帝这个身份也不是万能的,受各方势力的掣肘,。”
萧景泰低了头,鼻尖与陈洛初的鼻尖对着。
陈洛初只觉热热的鼻息喷在脸上。
萧景泰轻声道:“只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不用把我当成皇帝,就当我是白思宇就好。好吗?”
陈洛初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的脸,她喃喃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