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泰捏了捏眉心道:“没人的时候唤我思宇,不用和他们一般称呼,我不习惯。”
听着他的嘱咐,陈洛初只有点头答应。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在等萧景泰治她的罪,却一直不见落刀。
心中时而是悬的七上八下。
此时的一声思宇,把她的心绪拉回到了一年前。
那时的她在萧景泰面前是什么样。
是无人能有的样子。
在避暑山庄时的陈洛初,随时能扑进他的怀里,会箍着他的脖子使小性子,会哭会闹,还会给他捣乱。
也许那时的她才是真正的陈洛初吧。
那是她对自己彻底的一次放纵。
纵着自己与他坦诚相处。
此时她既有了离开他的心,不管是什么理由在,他们之间始终是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陈洛初面上略略有些不自然。
萧景泰看她那样子轻嗤道:“许久不见,竟有些长进,都学会害羞了。”
陈洛初有些尴尬,略略摇头道:“没有。。。”
“你昨夜没睡好,回去休息吧。”
许是怕过病气给她,萧景泰把她支了出去。
陈洛初依言回身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身后传来一句轻声的嘱咐。
“此去路长,天凉勤加衣。”
陈洛初回过身答应着。
屋内光线并不甚明亮,落在他身上,他整个人如同笼罩了一层柔柔的光晕。
陈洛初有些恍惚,她犯下如此大错,萧景泰还这般对她,也许有一天她真的会被惯坏。
为了照顾萧景泰的身体,他们在这个庄子上休息了两日。
徐长庚偶尔会把陈予叫到他那里教习他学问写字。
这些日子里陈予尤其过的开心,路上随行的人要么做他的师长给他讲故事,要么做他的玩伴陪他玩耍。
如此一路走,一路学,原先他身上的那些野气与渐渐生出的涵养气质此消彼长着。
陈洛初在一旁细细观察,倒也乐得所见。
与沈淮一不同,徐长庚是一个比较风趣的人,他本就是西北望族出身,此去西行也算是回他的老家。
有时候陈洛初也会带阿信一起去听他的课,毕竟是状元授课,机会罕有。
这时他会额外讲一些西北的山川地理与风土人情,让她们都听的有趣一些。
一队人再次上路而行。
陈予奇怪地问陈洛初:“娘,为何咱们与雁宝宝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呢?”
陈洛初抚着他的小头解释道:“大雁自北向南要过冬,而咱们要去西北你舅舅那里,给他送冬衣,让他暖和。”
陈予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舅舅又充满了好奇,一脸兴奋地点头。
原来我还有舅舅。。。
虽然他是流浪儿没有家人,但此时他又比任何人都渴望着家人。
像是走过了一条分水岭,路上的景色完全产生了差异。
空气明显地干燥了起来。
村镇不再密集,人烟也渐渐稀少。
夕阳西下竟颇有长河落日圆的壮美。
踏着这夕阳余晖,他们走进了附近的这个驿站。
早早就有附近的官员赶来,下跪迎候着。
在他们这些偏远地区的官员应该是多少年都难得见一次皇帝真颜。
迎接的过程格外紧张。
陈洛初远看着都替他们捏把汗。
她也知道皇帝桌子上的那些折子有相当一部分是他们写上的。
也有相当一部分提出了真知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