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阿信睡醒了一觉,起来时发现她们的马匹被偷了。
她赶紧叫醒了陈洛初,“小姐,咱们的马被偷了。”
陈洛初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她面色经过这几日的颠簸已经相当苍白了。
“那就走着吧,应该距离也不远了。”
此时的她们已经是极其地狼狈了。
两人不再休息,起来继续赶路。
走到天要亮时,发现更多的人从西边过来,同时还有后撤的兵将。
空气里都是细细的灰尘,随风一起,漫天阴翳。
通过过路的人陈洛初才知道,前方的几道关口都失守了。
陈洛初她们现在已经走到了凉州城,城中已大乱。
当她们走到城门口时,城门已不如平时般的大敞着门,而是紧闭。
城门上下布满了兵士,弓箭搭架,这是守城的架势。
“怎么办,小姐,咱们应该是出不去了。这是要打到城下了吗?”
陈洛初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继续向前走着。
门口的士兵拦住她们,“你们是哪个队伍的,去领了兵器过来战队。”
那人看她们俩穿着兵士的衣服,便安排着她们的排布位置。
陈洛初见状问道:“大哥,我们想去彭家寨,这门还能出的去吗?”
那人黑红的脸上一片不可思议,“这里不能再出了,现在要守城了,彭家寨也被攻破了。”
“你们是哪部分的,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赶紧领了武器站到岗上去!”
陈洛初有些着急地确认道:“这位大哥,彭家寨也被攻下了?”
那人应该很忙,应付了陈洛初她们几句就离开了。
陈洛初和阿信顿时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了。
陈洛初心里一片焦急,她知道洛君现在不知生死。
现在城门根本出不去,只能是先待在这里了。
城中现在是一片忙乱景象。
大人呼喊声,孩子哭叫声不绝于耳,兵将来往其间,还有一些征用的百姓也从家里拿了能用到的粮食铁器。
他们都知道没有城就没有家。
陈洛初和阿信在街上走着,走过一个牌坊式样的地方时,她看到了石碑上刻的名字很熟悉。
她怕自己看花眼,又仔细辨认了一下,那碑刻的名字竟然是陈如瀚。
父亲。
这里怎么有他的名字。
四周都是忙忙碌碌时,她定在人群中间,静静地看着石碑上的字迹。
细细地看过两遍。
阿信看陈洛初定在这里盯着这石碑出神,她不解问着:“小姐,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陈洛初此时眼眸里已经升腾起一片浓浓雾气,她顿了一下,声线有些喑哑:“这是他们当地人给我父亲陈如瀚立的碑,是歌功颂德的。”
她轻轻地吸了下鼻子,继续道:“碑上说父亲当年击退了羌人的多次来犯,在这里驻守,在这里建了学堂,医馆,扶持人们的生计,把本来小小的一个荒凉城镇发展成如今的模样。”
阿信眼睛里冒出了崇拜的光芒,“哇,您的父亲好厉害。”
陈洛初想起来之前自己多次想方设法要在宫中为父亲的贪腐正名。
要把宫中关于这些事的卷宗都找出来一一修正。
虽然有这样的想法,却不容易做成。
来到这里才发现,原来公道不在宫中的卷册上。
公道自在民心。
在这个石碑上有父亲磨灭不掉的功绩,有父亲出生入死的写照,更有他心系百姓的一颗纯然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