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样病重,怕是得通知姚府一声,不然…不然这出了事,可怎么跟姚姨…姚夫人以及姚家老爷们怎么交代。”
古嬷嬷站在廊下,嘴里念念叨叨,当初自己是被姚姨娘指派来照顾小姐的,可小姐却受伤至此,小姐要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就算自己自尽了,怕是也赔不起。
“那我去姚府啊,让姚……”
“你们别轻举妄动,乌舟也没说王妃病危,现在去姚家说,不是让其他人都跟着担心嘛,明日王妃醒了听听王妃的意思吧,或者等王爷命令。”
澜月脑子转的快,古嬷嬷这要去姚家一说,姚家人就算嘴上不说,可心里肯定会怪罪王爷没有照看好王妃,到时候不是坏了王爷的在长辈面前的形象嘛,反正现在肯定不能说,要说也得王妃醒了,好一些以后才可以。
房间里,裴言卿轻轻拉着林清染的手腕,垂着脑袋,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但是微微发抖都肩膀和滴落的眼泪,就能感觉到裴言卿此刻有多难过,他记得自己上次哭,还是母妃离世的时候,后来他父皇殁了的时候,裴言卿都一滴眼泪未落,可今日,看着眼前的女子,巴掌大的小脸时,他心里的难过瞬间就将自己淹没了,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全部释放了出来!
一夜之间,裴言卿的脸上就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憔悴,整个人颓废至极,唇边的胡茬也密密麻麻布满了消瘦的下巴,再看不到往日的神采奕奕。
他就这样在林清染床边一直守着,半步都不曾离开过,直到第二天午时,林清染才幽幽转醒,只是没有光的眸子呆呆的看着头顶,木讷的让人害怕。
“小染,可还难受?手上还疼吗?要不要喝一点水?小…小染…”
裴言卿叫了半天,林清染才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句话未说,转头看向了里侧,很明显不想看见裴言卿,更不想与他说话,见状,裴言卿一下子就慌了。
“小染,我…子春的事…子春,是我,我不该让人将她放去了衙门,我…小染,我当时心里很乱,所有地方都找不到你,又相继发现了车夫与子春的尸体,所以便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当时也根本没有心思想其他,便让人将她送去了衙门,小染,我错了,你…你……要不你打我…只要……”
“你出去吧。”
林清染能想象当时裴言卿的心情,她也知道,子春与自己和裴言卿不同,自己把子春当家人,但是在裴言卿眼里,子春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可是现在林清染只想静静,裴言卿总是说他多在意,多喜欢自己,可他却不知道子春于自己有多重要,不是说爱屋及乌吗?所以他是真的爱自己,还只是说说,对林清染而言,子春就好像是前世的自己,虽然前世自己有家人,可活的跟孤儿一样,所以有银子了以后,无论子春喜欢什么,林清染都是毫无条件的满足她,哪怕子春没有说出来,林清染也会一一送到她面前,满足子春,就好像是在弥补前世的自己。
“小染…你别,不要这样,这件事是我没有做好,我不该只顾自己的心情,你不要赶我走,我发誓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事。”
“以后也再也不会有子春了。”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裴言卿大气都不敢出,他一直以为林清染大大咧咧的,可今天才知道,林清染的心里有多细腻,原以为子春只是一个丫鬟,可林清染心里好像并不是这样以为的。
裴言卿上前,轻轻拉住了林清染的衣袖,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可林清染就是不肯看他一眼,裴言卿多希望林清染现在如同一个飞扬跋扈的大家小姐一样,对自己发脾气,哭闹,甚至打自己都可以,他最怕林清染的一言不发,就好像是在给自己上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