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小轿子一路在敲敲打打的欢快靡靡之音中送向城主府。
路边看到这一幕的百姓皆知,这是又找到了两个祭祀新娘。
再加上之前送到城主府的八个,刚好凑到了十个。
这让家里有女眷的人家松了口气。
虽然叹息,但是别人遭难总比自己的亲人遭难好,这是人之常情。
还有不懂事的小孩看见后蹦蹦跳跳、嘻嘻哈哈:“新娘子!新娘子!嫁人咯!”
他们天真地以为这是一件好事。
是一件“囍”事。
两座小轿子从正大门进入了城主府中。
刘光直接叫人送到那些祭祀新娘住的地方去,他则是拍了拍袖子,挺了挺腰,大摇大摆地往城主府中的书房走去。
听到是刘光来了,避风城城主刘举点点头,叫人开门。
刘光一进去,就扬着满脸的笑容开始跪地贺喜:“老祖宗,这十位祭祀新娘齐全了。”
“是吗?!”刘举丢掉手里画画的笔,满意地挺了挺肚子。
“既然人齐了,那赶紧安排起来,赶快将这十个人都送出城去。”
只要将这十位祭祀新娘送过去,那么现在避风城的状况就可以解决了。避风城又能恢复成以往的模样,重振辉煌,他也不用继续灰溜溜地躲在城主府中了。他的修为看似不低,但是实则大部分是靠吃丹药抬上去的,虚地很,自从城外围尸,他就开始躲在城主府内了。
可身为一城之主,他这番言论显得有些过度绝情了。
站在他面前的刘光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或者也不在意。
因为他也不在意这十位祭祀新娘的死活。
以十人之命换取一城安全,该是那些祭祀新娘的荣幸。
“是,老祖宗。”
······
城主府内专门安排给这十位祭祀新娘的是一个专门圈出来的大院子。
每一个人一间房,每一个人也都有专门伺候的丫鬟和仆妇。
唯一不方便的是,不允许她们祭祀新娘之间互相进行私下的接触。
但到底是住在一个大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苏扇扇住了两天就摸清楚另外八个新娘了。
八十老母、四岁孩童、怀胎五月的孕妇、刚满十六的少女、风韵犹存的寡妇、有夫之妇、十岁出头的女孩以及一个练气期的普通女修。
加上一个女魔头和男扮女装的丹修。
齐活了。
十人之中,除了年迈的老人和懵懂的孩童外,其他人各有各的性格和反应。
其中,那位风韵犹存的寡妇估计是真的以为自己会被送去当什么厉害人物的小妾,直接在城主府里拿出了宅斗剧本,不是陷害她就是陷害其她,时时刻刻生机勃勃。
和她比较起来,别人都显得格外消沉。
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了。
苏扇扇依靠在贵妃榻上,撑着下巴欣赏窗外的美景,嘴里吃着甜滋滋的葡萄,不一会,一个仆妇推门而入。
苏扇扇恰巧转头,面具里的眼睛美目盼兮。
仆妇怔晃神了一下,随即语气里多带了些恭敬:“翠翠姑娘,该吃午饭了。今天城主赏了一桌好菜,叫十位祭祀新娘好好地补一补身体。”
“那我可以和她们一起说话吗?”苏扇扇问。
“当然可以了。”仆妇轻笑。
比起另外几个人,她伺候的这位翠翠姑娘,脾气已经算不错的了。
像那个有夫之妇,成天和另外一个小姑娘一起哭哭唧唧,丧气极了。
更倒霉的是去伺候那个寡妇,那个寡妇简直是无时无刻不在犯事,回回都要伺候她的人替她擦屁股,偏偏还打骂不得。
苏扇扇被带到一个饭厅,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身女装,坐在其中却与周围独一无二的凌春花。
她们两个人是一起来的,府里想必许多人也知道,苏扇扇就没有遮遮掩掩,直接地坐到了凌春花身边的位置。
两人相视一笑,加上都遮着面,比起别人,她们俩更像是独成一国,去孤立了别人似的。
在上菜的时候,筷子不小心碰到地上,苏扇扇诧异地怪怨道:“哎呀,我的筷子!”
“我来帮你捡吧。”凌春花好心说道。
“我也来吧。”苏扇扇语气不好意思。
在外人眼里,这一幕十分不足为奇。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低头在桌下找筷子的时间里。
两声轻语交错。
“婚服快做好了。”
“他们已经混入送亲大队里了。”
短短的几秒,两人又一前一后地抬起身子。
“你的筷子脏了,换一个吧。”凌春花道。
“谢谢。”苏扇扇从容地点点头,和仆妇要了新的筷子。
城主特意赏赐的饭菜确实豪华美味,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但是在场的除了懵懂的小孩与认命的老人外外,都吃得没滋没味。
包括那位拿了宅斗剧本的寡妇,因为她兴致勃勃地“陷害”了几天,发现无一人是她的对手,处于了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哦,还除了苏扇扇。
她吃的是很香,其中有一道松鼠鳜鱼,她特意问了仆妇晚上能不能点这道菜,她很喜欢。
仆妇很喜欢这位祭祀新娘,乖乖的不闹事,也不哭哭啼啼,所以表示可以帮她和厨房说。
吃饭完,回去的第二天一早,仆妇就宣布了一个好消息:婚服做好了,送嫁队伍也找好人了,明天就是出城去。
找送嫁队伍的难度不比找阴女的难度低,明眼人都知道是送命的买卖。
但可能因为是重金之下必有匹夫,所以出乎意料地很快就找到人了。
夜晚降临——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伺候苏扇扇的丫鬟和仆妇走进来。
苏扇扇正歪着身子看一本话本,知道她们进来,动也不动。
祭祀新娘看起来地位很高很重要,但是其实这个城主府内的所有人都只把她们当做精美贵重的礼品。
而并非一个人。
所以,专门伺候他们的仆妇丫鬟也相当于是这件精美贵重礼品的看守人。
自然没有尊重一件物品的意识,所以直接推门而入,是稀疏平常。
“去把这件婚服好好挂起来,明天可不能折了。然后再仔细检查一下上面的细节,线头要剪掉。珍珠冠放在红布上盖好,防止有灰尘染上。”
“是,李妈妈。”小丫鬟低眉顺眼地去收拾婚服和配套的珍珠冠。
苏扇扇这才将眼睛从话本里你追我逃的戏码里拔出眼睛,瞥了眼“礼品的包装”。
婚服是蓝红色的,绣的不是凤凰也不是鸳鸯,而是绣了些花草虫鱼,用金线银线穿上珍珠和银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