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尔多一点都不觉得烦,相反,他很享受酒井遥担忧的目光,这证明她在意自己,波尔多甚至希望酒井遥担忧的目光能永远在自己身上。
但现在,想起酒井遥刚才的眼神,波尔多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样的眼神他也见过很多次,在酒井遥面对那些病患的时候。
严格来说,酒井遥这样的人不太适合做医生,她的同理心太强,太过感性,总是替别人考虑。
所以在面对病患时,酒井遥总是会露出那样的眼神,担忧的,悲悯的,如同纯洁的圣女。
波尔多常常会看着这样的酒井遥失神,然后发自内心的认为她不应该出现在组织,反而应该在神圣的教堂,或者种满了花的花园。
也正是因为足够了解酒井遥,看过足够她这样多的眼神,所以波尔多知道,刚才酒井遥看着自己的目光,虽然带着担忧,但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现在看自己的目光,就和看那些其他病患是一样的。
不是因为担心他,也不是心疼他,仅仅是因为波尔多是患者,而酒井遥是医生,所以她在看到伤口裂开时会下意识的皱眉。
仅仅是这样而已。
波尔多伸出手,看着酒井遥解开绷带,露出更为严重的伤口,然后又一圈圈重新包扎上崭新洁白的绷带。
整个过程,他都表现得无比温驯,没有反抗,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和刚才判若两人。
在伤口被包扎好,酒井遥站起身的时候,波尔多开口。
“你真的不想再见到我,对吗?”
他没有抬头,只是垂着眸子盯着掌心的绷带,只是仔细听来,他的声音里又似乎带着一些祈求和破釜沉舟的意味,像是执拗的等待一个最后的回答。
酒井遥的步子停住,她本来想要回答的更加迂回委婉,可听见少年的声音却莫名顿了顿。
“嗯。”
她这么回答着。
如果给出一个仍有余地的回答,也许少年还会心存侥幸吧,可自己是真的不想见到他,就连包扎伤口的这片刻时间,她都觉得难以忍受。
所以还是直接了当的回答吧,组织那么大,有许多成员连一面都没见过,或许她和波尔多就应该这样。
“是吗……”
波尔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从病床上站起身,一步一步向着酒井遥走来。
就在酒井遥以为他要做什么,准备后退时,波尔多却只是和她擦肩而过,走出了病房。
只有一句冷淡的话语似乎还余音未消。
“我不会再来找你了。”
直到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酒井遥却依然站在原地,眸子中满是迷茫。
明明这样的答案就是她想听到的,可为什么,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