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我口渴了,想喝水。”
孙欣欣在床上躺着,不能坐起。连正常喝水都不能,刘小尘又跑到医院一楼超市买了包吸管,喂孙欣欣喝水。
喝完水没一会儿,孙欣欣又说:“小小,我想上厕所。”
刘小尘又问护士,孙欣欣该怎么上厕所。
护士冷冰冰道:“去买包成人纸尿裤。”说罢,转身去忙。
买来纸尿裤后,刘小尘拆开,要给孙欣欣塞的时候。孙欣欣突然嚎啕大哭,道:“我不要这样,我不要。小小,你扶我!我能起来,我能……”
听着孙欣欣撕心裂肺的哭声,刘小尘再也撑不住了,跟着一起落泪。握着孙欣欣冰冷颤抖的手,道:“欣欣,不要怕。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原来病痛如此残酷,不仅带给人身体的疼痛和折磨,剥夺人基本的生存能力。还踩踏人的尊严,一次次击溃内心。
两个少女第一次面对如此沉重的病痛,无助且恐惧。苦熬到晚上9点多,孙欣欣的爸爸终于到医院了。孙欣欣的妈妈要在家里照顾瘫痪老人和上中学的弟弟,无法过来。
刘小尘尽量冷静且克制地向孙爸爸讲明孙欣欣的情况,交代晚上陪床的注意事项,将常用物品摆置床头。安置好后,刘小尘挎上帆布包,准备离开。
“小小,你不要走,陪我。”孙欣欣紧紧掐握着刘小尘的手。
“放心,我明天一早就来。”刘小尘含泪掰开孙欣欣的手,转身小跑着离开。
刘小尘知道,孙爸爸老实木讷,不会言说,又是个粗心的男子。不会安抚孙欣欣的情绪,处理不好医院的琐事,更不方便照顾欣欣的吃喝拉撒。这里需要刘小尘。
但是,刘小尘不得不回去。手机坏了,跟任何人都无法联系。她需要跟左坤民说明今天的情况,问木子妈妈出国签证办得怎么样,安排孩子们明天的琐事。
由于这一天,刘小尘一直处于心力交瘁、濒临奔溃的心境,没吃一口东西,没喝一口水。开车时,刘小尘自知心神不宁,反应迟钝,不敢开快。
但在北京这个城市,人人快得想飞起来,刘小尘开得这么慢。后面不时有人按喇叭超车,其中有三四个人开窗对刘小尘破口大骂。
“又是她妈的女司机。”
“你丫不会开车,就滚蛋,别她妈在北京路上添堵。”
并且,有一辆车故意别刘小尘的车,致使她跟另一辆车相撞。幸而两人开得都不快,车撞了,人没事儿。刘小尘的副驾驶车门刮蹭掉一大块漆,对方的车头凹陷。
别刘小尘车的人,已扬长而去。
另一辆相撞的车,也是位女士。她们两个人都不知道到底该怪谁,准备打电话报警。可是刘小尘没时间纠缠,她着急回去。
最后,对方说了一笔赔偿费,刘小尘给了她钱,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强压着种种情绪,开车回家。
到家已经快11点了。一进家门,看到左坤民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敲打。刘小尘脱了白色帆布鞋,拖鞋都没穿,光脚走向左坤民。
此时,不管他是否在忙重要的工作。径直靠在他的肩上,闭眼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