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李广叫起酣睡的卫青和装睡的秦星,扬鞭催蹄,往司马守城为他准备的宅子飞奔而去。
“先进城,里边留守的人马可以调动。”
一行人赶到会稽城外时,卫青叫停队伍,对李广道。
“对付他要不了这么些人。”
李广回道。
“万一——”
卫青道。
“让田家小子抢了先就没有万一了。”
李广截断卫青的话。
“等等!”秦星觉出李广的不寻常,“你有事瞒着我们。”
“有啥事啊?”李广脸色急切,“不都告诉你们了吗?里边有田蚡私通外臣的证据。”
“据我所知,你和田蚡没多大仇。”秦星沉声道。
“要不说你们根本不懂大汉的官场。”李广一脸不屑。
“我们不懂,骁骑将军倒是说说看,你别忘了,是你故意把我们拉下水的,你要不说清楚,别怪我俩在皇上面前反口。”卫青道。
卫青说完,李广愣了片刻。
“卫青,你这套本事秦星什么时候教你的。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吗?”
“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到时候死得不明不白。”秦星补道。
“行,知道你俩信不过老李。”李广调转马头道,“咱们边走边说行不行,要不然真赶不上了。”
一行人在会稽城门前拐了个弯,往湖边的宅子赶了过去。
“在大汉的朝廷当官,想屹立不倒,你们知道靠的是什么?”李广提着缰绳道。
“别故弄玄虚,当然靠背景。”秦星回道
“算你还有点见识,可惜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广道。
“还有军功和政绩。”卫青道。
“老李我的军功虽不比韩信、樊哙,可在当朝也算出类拔萃,可惜混到如今也没混上个侯爵。你们可知为何?”李广说完,冷笑一声。
“这不算啥稀奇事,我说过,时运而已。”秦星回道。
“你秦星聪明绝顶,自以为是我老李的知己,只可惜你生不逢时,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玄妙。”
秦星愣住了。
“只怪咱老李太实诚啦!”
“你话里有话。”秦星道。
“大汉建国,天下就在诸侯王的手上,八王偃旗息鼓,外戚走上前台,直到今天,你们知道的这几家互相制衡,才有了天下太平。皇上一心干大事,却处处掣肘,要想跳出这几家的控制谈何容易。”
换在长安,卫青和秦星实在不敢相信,李广会有这番言论。
见二人未作声,李广继道:“两家互相制衡,靠的不是拉帮结派,也不是互相妥协,你们知道靠的是什么?”
二人互相看了看,好像不认识眼前的人。
“靠的是各自抓着对方的把柄。你知道他的疥疮所在,他知道你的难言之隐,谁也不敢贸然掀了对方的衣服,这才能相安无事。”
“抓住田蚡的把柄,你想当第三个人。”卫青惊道。
“老李我要有那个心思,会告诉你俩吗?”
“那是为何?”
“你二人也算皇上的心腹。”李广提缰顿了顿,“我老李可不是你秦星,没你那个脑子。刚才那番言论,可不是咱老李悟出来的。”
说完,李广冲二人神秘一笑,扬鞭奔向前去。
卫青和秦星看着李广的背影,顿觉后脖颈一阵凉意。
二人追上李广时,他正在捶胸顿足。
“骁骑将军府”已是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