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能吃下一头猪吗?”卫青问道。
“只要他能动笔,就算吃掉一匹马也得给他预备着。”秦星道。
“真窝囊,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跟李广去戍边。”卫青抱怨道。
秦星看了看卫青。
“你想不想当皇上的人?”
“废话,我本来就是皇上的人。”
“那你知道为什么皇上不让李广留在身边?”
卫青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
“想当皇上的人,就得顺着皇上意思,他需要什么样的人,你就必须是什么样的人。这,李广做不到,而你,必须做到。”
卫青顿了顿。
“你好像说得有道理?”
秦星往篝火堆里添了把柴。
“皇上需要平定南方,你就必须是个杀伐果决的将军;皇上想亲政,你就必须是能谋善断的军师;等哪一天他要出击匈奴,你就得变成大杀四方的统帅。”
卫青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
“这么说,我在南国做的事,是对的。”
“对错与否,历史自有公论,我只知道,如果你想真正成为皇上的人,聪明果敢只是一方面,顺从才是最重要的。”
卫青怔怔地看着秦星,过了片刻,又转头看了看正在吮手指的司马相如。
“皇上现在需要他开笔作赋。”
秦星笑着摇了摇头。
“皇上更需要有人压倒朝上那一派浑浑噩噩,不知进取的老庄一派。”
“你是说皇上征询天下美赋只是个幌子?”
“一个很重要的幌子。”
两人说话间,司马相如又扔掉空酒壶,朝二人指了指。
两人起身,缓缓走到肚皮溜圆的司马相如身前。
“老先生,这里是先皇陵寝,皇家猎苑,老先生在此私会旧情,如今又大快朵颐,该撒的脾气都撒完了,还放不下对先帝的怨恨吗?”
秦星说完,司马相如正眼看着他,过了片刻,还是“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诚然,先帝并不是什么君子,更不懂成人之美,甚至对贾美人也是求色而不求心——”
司马相如打断了秦星的话。
“他没救贾美人。”
秦星点了点头。
“但老先生不能否认,先帝是个圣明的君主。自古君王不谈私情,先生以君子之格要求帝王,未免有点强人所难。更何况,作为一个帝国的皇帝,先帝对先生算是仁至义尽了。”
秦星说完,司马相如低下了头。
“当今圣上不计前嫌,力排民间闲言碎语,执意让先生进入乐府,爱才之心,阔海胸襟更古少有,先生之才如不为朝廷所用,既是皇上的遗憾,更是先生的遗憾。”秦星继道。
秦星说完,司马相如呆呆地看着火堆,没有言语。片刻过后,他擦干净手上的油,理了理鬓发。
“霸上虽美,却暮气深重,老夫没有写赋的兴致,换个地方吧。”司马相如开口道。
秦星和卫青相视一笑,抱起了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