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汉大怒，伸手要打虎姑婆。

这当儿十几个窦宝同时扑来，扳倒军汉后劈头盖脸地一通乱打，甚至还用牙狠咬了几块肉下来。

如此这般，怎不引发骚乱，本来只是看热闹的家伙们这当儿趁乱下毒手，要么在那些军汉的身上用力踹一脚，要么狠狠给一拳。

军汉们被打得蒙灯转向，根本分不清是谁打了他们。

等到快速跑来的一队军汉将人群分开之时，那些倒霉军汉已经被打的连他们的爹妈都认不出来他们的摸样来了。

再找虎姑婆，已经踪影全无。而那无数个窦宝，也都化作蝙蝠，展翅远去了。

……

“臭小子，没死就说句话。”

石洞里面，生着一堆火，火光映照着窦宝惨白的一张脸，窦宝如同死了一般，紧闭双眼没反应。

“你小子在我老太太面前装死是不是？好，我用火烧你的脸，看你还能不能装得下去！”

“姥姥，别烧我的脸，我还得指着这张脸吃饭呢？”

“臭小子，想跟我玩心眼儿，你还嫩了点儿。我问你，身上还疼么？”

语出关切，叫人倍感暖心。

“不疼了，一点儿都不疼。姥姥，您是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的？”

“不过用了个小小的障眼法而已。”

窦宝仔细回忆当时的情景，他只记得虎姑婆放出许多蝙蝠，那些蝙蝠尽数变成自己的模样。紧跟着人群大乱，他正想趁乱逃走之际，却突然眼前一黑，好似被人塞进一个密不透风的黑口袋里，他喊也喊不出，挣也挣不脱，拼命喘气却有喘不出气，逐渐头脑混沌，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一定是虎姑婆用了移形换影的手段，趁乱将他带到安全地带。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倘若虎姑婆是个媚紫那样的妙龄女子，即便不是妙龄女子，哪怕是如意娘那样的风骚少妇，倒也值得以身相许。

只是这位虎姑婆样貌过于丑陋，甚至丑得有些吓人。想一想，还是当孙子的好。

“姥姥！”窦宝翻身跪倒，“往后孙孙跟定姥姥了，姥姥去哪儿，孙孙就跟着去哪儿。我年轻，手脚麻利，脑子也还算不那么蠢，姥姥交待的事情，孙孙一定能给姥姥办妥当咯。姥姥，您就成全了孙孙吧。”

说罢，咣咣叩响头。

“一直带着你，你不嫌麻烦，我还嫌你是累赘哩。这样好了，暂时我先带着你，等你有了着落，咱就各走各的，往后能见着就当是偶遇，见不着了也不必挂念。我就说这么多，你不准再废话！”

虎姑婆言语犀利，掷地有声。

窦宝被噎了个烧鸡大窝脖，只是吭哧却不敢继续贫嘴。

“姥姥，孙孙有些疑问，还请姥姥为孙孙破解迷经。”

“有话就说，我最烦不爽利的人。”

“是了姥姥。是这么回事，我见乌烟堡里尽是些恶茬子，少有几个善茬子，既然多数是恶茬子，因何惧怕那些贼丘八？”

丘八，兵也。自古用作对兵痞的蔑称。而在窦宝看来，甭管是不是兵痞，只要穿上那身唬人的“虎皮”，一概是丘八。加上一个“贼”字，则更是对兵痞的蔑视。

“不是不敢惹，是惹不起。”

“怎么就惹不起了。他们也不是三头六臂，挨打照样喊疼，也没见着有什么不同于常人之处呀？”

“他们都是自酆都城调来镇守乌烟堡的，是血河大将军的麾下。乌烟堡那些人不是怕他们，是怕血河大将军。而血河大将军又受酆都大帝直管，得罪了血河大将军，岂不等同于得罪了酆都大帝。须知道，酆都大帝麾下有百万阴兵，一旦杀奔过来，试问哪一个能活。因此，乌烟堡里的人只能乖乖服软，本着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心态，苟且着过日子。”

“嗐——”窦宝感慨道：“有后台的就是不一样。老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阳世是这么一个德行，迷离境也是这么一个德行，只怕天庭那些仙班当中，照样是这么一个德行。以前总听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本来我不信，如今由不得我不信了。嗐……”

虎姑婆听了这番话，欣然点头，和善说道：“能从你嘴里说出这样的话，足见你已经成熟了。”

“真的呀。”窦宝很是高兴，“还不都是沾了姥姥的福气。姥姥老成练达，谈吐深邃，孙孙跟着姥姥，自是处处学姥姥。有道是，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质高。挨着金銮殿，准长灵芝草；挨着臭茅房，必生狗尿苔。姥姥是鸾凤，孙孙是家雀，家雀伴着鸾凤飞，自是心胸如鸾凤，不再只是糊涂家雀……”

一通奉承，叫虎姑婆很是受用，连连夸赞窦宝说得好。

窦宝见虎姑婆高了兴，自是更加高兴。往后多说奉承话，日子过得一定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