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揽景已经疯魔，松陌再也不敢耽搁了，立刻扶着顾池宴出了地牢，连夜去请大夫去了。

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天还没亮，沈宁昭刚起床，若不是回禀的小太监还跪在面前，沈宁昭真的以为是在做梦了。整个太医院被搬进了顾府，顾池宴的情况依旧不乐观，那把匕首是淬了毒的。

唯一的知情人，郁揽景，死在了刑部地牢。

太医院院长杨述在顾府忙活了一天，刚结束便立刻回宫复命去了。

“情况如何了？”沈宁昭在御书房等了一天，耐心即将耗尽。

“伤口倒是不深，血也止住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毒，目前还无法解。下官只得暂时护住顾大人的心脉，再做打算。”杨述回道。

“最多能拖多久？”沈宁昭急忙问道。

“半个月。”

沈宁昭忍不住眉头深皱，又不由得恼怒：“简直荒唐！刑部地牢是如何看守的？刀子都递到犯人手上了，都没有人有丝毫察觉吗？”

“行安！”沈宁昭唤道。

“主子。”行安闻声走了进来。

“去查，每一个进入过地牢的人都不可放过，务必查出源头来！”

“是！”

行安领命而去，杨述也退了出去。

沈宁昭依然坐在书案后面，折子未动，堆在一角，她望着夜色发呆，嘴唇抿着。

“顾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陛下莫要太忧心了。”乐吟忍不住劝慰道：“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才是啊。”

沈宁昭回过神来，随着乐吟起身，二人一前一后，前头的侍女手里提的琉璃灯，光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摇曳的花朵来。月色很凉，沈宁昭不自觉想起东巡的马车上，顾池宴在月色下的面庞。

“乐吟。”沈宁昭停下脚步，转身道：“替朕更衣。”

顾府鸡飞狗跳一整个白天，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夜晚显得疲惫又沉重。顾池宴白日里喝了药，睡了一整天，晚上倒不困了。胸前的伤口被包扎，为方便夜里换药，他只披了一件中衣，靠坐在床头，露出白皙的皮肤和隐约坚实腹肌。

他手上拿了一只褪了色的小小的鲁班锁，微垂着头，视线盯着掌心。

“咚咚……”

叩门声响起，顾池宴才抬起头来，侧着脸说了一句进来。

松陌端了换的药进来，送到床头：“公子，该换药了。”

顾池宴点点头，坐起身来，松陌在战场上学了不少东西，手脚甚是麻利，不一会儿便将药换好，收拾了东西，又道：“这是今夜最后一次换药了，公子早些休息吧。”

“那日郁揽景在地牢里说的话，你如何看？”顾池宴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