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姑姑忙碌起来,除了早晚给苏太后请脉之外,很难见到人。沈宁昭去了十次八次也难遇见。
“她啊……她忙起来了,我倒乐得自在。”苏太后侧卧在暖榻之上,观察着侧旁花几上的一束案头菊。
“云霜姑姑分身乏术,母亲这边没了得力的人,也是诸多不便,不然叫内司再拨批新人过来,您捡着顺手的用。”沈宁昭道。
苏太后摇摇头,拿起几上的剪刀,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手:“你可别往我塞人了,我又不是走不动了,哪里需要人事事都凑在跟前伺候。人多眼杂的,别闹了我福寿宫的清静。”
“如果母亲不喜欢旁人,那我就每日早晚过来陪母亲一起用膳,就当陪母亲说说话。”沈宁昭道。
苏太后本欲剪花枝的剪刀,顿了一顿,有些不高兴地放了下来:“前朝的事务已经够忙了,你每日下了朝来请个安也就罢了,还要一天来回跑三四趟?云霜刚忙起来,我才喘了两口气没两天,你又要来?”
“母亲您……”沈宁昭的话还没说完,云霜姑姑刚好进来。苏太后连忙道:“你快来,都怪你,日日药膳不间断地灌着我,把她给吓住了,好像下一刻我就不成了呢。”
“母亲这是什么话,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说话没个忌讳呢,什么成不成的。”沈宁昭皱着眉打断了她。
苏太后不理她,对着云霜道:“你来诊……诊给她看看。”
云霜照例来给苏太后请脉,细细地诊过了,对沈宁昭道:“陛下放心,娘娘脉象平稳,身体康健,不必过于担心。”
沈宁昭闻言才稍稍放了心。
“你的药局如何了?”苏太后对云霜道:“若是忙,也不必早晚来请脉,隔一日请一次也无碍。”
“忙是忙了些,哪里请脉的时间都凑不出呢。娘娘凤体康健,本就是奴婢的职责所在,怎么能舍本逐末了呢。若是如此,那奴婢关了药房便是。”云霜道。
“瞧瞧……瞧瞧……”苏太后睨了一眼沈宁昭:“脾气大得很呢。”
沈宁昭也笑:“姑姑这是惦记母亲。”
沈宁昭看向云霜,似有感慨:“姑姑自小便想开药房,不承想竟然在宫中便成了真,这天下果真是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三人对视一眼,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还听闻宫外办了不少女学,不再学习女红女则之类,是同男子一般,学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呢。”苏太后道。
“不错,尤其沿海富饶之地,女学之风更加盛行,那些闺阁中的女子与男子隔帘斗诗,巾帼不让须眉呢。”沈宁昭笑道。
苏太后也笑,她再次朝殿外望去,层层叠叠的宫墙遮住她神往的目光,笑容变得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