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野一把掀开车帷,神情十分不悦地看着来人。只见对面的马车上慢慢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秦家公子如此慌慌张张是要到哪里去呢?”陈钰川在车帷后面露出半张脸,笑着问道。
“关你什么事?滚开!”秦恪野呵斥道。
“秦公子好大的脾气啊。”陈钰川并不恼怒:“果然是在邑都横行惯了的小爵爷。如今是遇上了我,不过挨上几句骂。若是换成一个普通老百姓,岂不是要惨死在你的马蹄之下?”
秦恪野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他盯着陈钰川:“你找死!”
“秦公子慎言。”陈钰川笑意不达眼底:“我看秦家公子还是没有看明白,今时不同往日,没了顾家和陆家,秦家在邑都已是独木难支,你一个吏部考功司,不过是个五品官员,见了我,按礼是要下跪行礼的。”
秦恪野暗暗咬了咬牙,用力握紧了拳头。
“不跪吗?”陈钰川似乎是有些遗憾,轻叹了一口气:“果然是被惯坏了,这般心高气傲。不过……”陈钰川又看向秦恪野,笑得玩味:“秦公子还没有回答我,这样着急是要去哪里呢?是找人吗?”
秦恪野一怔,像是被击中,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陈钰川:“是你?”
“秦公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不过在教你为官的礼节,你又是在说什么呢?”陈钰川看过来目光像一把锃亮的刀。
秦恪野在陈钰川的目光中缓缓松开了手,他掀帘跃下了马车,弯腰跪了下来。卫风卫雨连忙在他身后跪了下来,看着秦恪野的背影,于心不忍的唤道:“公子!”
秦家百年伯爵府,秦恪野更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折辱。沙土脏了他的衣袍,来往的行人纷纷侧目,他也毫不在意,跪的笔直,仰脸看着陈钰川:“她人呢?”
“想不到骊水湾倒养出来一个痴情种,秦公子真是叫我刮目相看。”陈钰川不掩饰地嘲讽。
“她人呢?”秦恪野又问了一遍。
“就是叫你找到了你又能如何呢?”陈钰川垂眸看着秦恪野,因为身体的原因,他甚少这样看人,如今他坐在马车上,看着跪在下面的秦恪野,目光又薄又利,像是某种出其不意的暗器:“你如今都跪在了我的脚下,自身已难保,又如何护得住旁人呢?”
秦恪野的嘴角往下压,抿成一条线。
“邑都城早已经变天了,看看顾池宴、陆思衡,再看看你。只有你还沉浸在昨日的美梦里不愿意醒。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小爵爷吗?上次见面,你说月满则亏,风水轮流,可也要你能活到轮流的那一天才行,对不对?那日的一句话,我今日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你全身上下,只剩嘴皮子了吧?”陈钰川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秦恪野,吩咐道:“回府。”
陈钰川的马车走了,卷起薄薄的一层尘埃,秦恪野跪在原地没有动,他的肩膀垮了下去,华丽的衣衫也像是覆上了一层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