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日就要出征了,天气严寒,必定一路辛劳,还是先养好伤口,再做打算啊。”卫雨也忙劝道。
正说着门外传来通禀声:“老爷来了。”
卫风卫雨皆是一愣,纷纷朝秦恪野看过来。
秦恪野闻言方微微松开了手,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重新换上衣衫,来到外面的正厅。
“父亲。”秦恪野微微颔了颔首:“父亲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我思来想去还是不放心,陛下怎么会突然叫你出征?战场凶险,你的那点功夫,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怎堪当前锋?”秦楼看了秦恪野发白的脸,以为他是怕了:“明日我去一趟兵部,我与兵部尚书很有些交情,看能不能给你换下来。”
秦恪野摇了摇头:“命令是陛下亲自下的,周尚书还能做得了陛下的主吗?”
“那……”秦楼又想了想,压低了声音:“称病?”
秦恪野还是摇头:“早年间秦家与顾家就走得近,陛下本就走得近,若是称病不出,岂不是坐实了通敌的罪名?如今邑都风雨飘摇,伯爵府再经不起折腾了。”
“那……那……”秦楼焦躁地来回走了几趟,偏着头瞥了秦恪野一眼,斟酌道:“要不,你给漠北去封信,劝劝顾池宴?”
秦恪野冷笑一声:“父亲说得轻巧,如何劝?如今邑都流言纷飞,都说当年的总督夫人是陛下设计害死的。上个月的北岐大战,陛下出兵的时候,可是一点退路都没有给漠北留,新仇旧恨,是一句话就能化解的事吗?”
秦楼被秦恪野噎的说不出话来,索性坐了下来,拍了拍桌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该怎么办?这个顾池宴,真的害人不浅!早知……”
“父亲!”秦恪野沉声打断了秦楼:“父亲是不是忘了,当初若是没有顾池宴求情,伯爵府早就没有了!父亲怕是也没有机会坐在这里与我抱怨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这就是伯爵府的门风吗?”
“你!”秦楼拍了桌子:“我这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兔崽子!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真上了战场,我就等着给你收尸吧!”
“我若真死在战场上,倒全了伯爵府忠贞的名声。也好过在烂在邑都这个泥沼里头!”
秦恪野紧绷着脸,嘴角向下压。
“自江大人死后,邑都人人自危,为求自保纷纷看着皇帝的脸色行事。陛下好大喜功,要建章华宫,二十五万人便被抓来服徭役,要防着漠北,又征来三十万的军队。良田荒芜,赋税繁重,各地流民时有动乱,百姓苦不堪言。可是这些邑都统统看不到,依旧日日称颂,夜夜笙歌。这样的邑都,便是没有漠北,又能撑到几时呢?”
“你住嘴!”秦楼本能的朝四周看看,瞪着眼睛,压着声音:“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不想活了?”
秦恪野冷哼:“邑都已经不是求富贵安稳的地方了,想必父亲比我更清楚。”
“你想做什么?”秦楼闻言心下一惊,指着他问道:“你莫要一时冲动,连累了整个伯爵府!”
“我不想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呢?”秦恪野不再看他:“父亲请回吧。”
秦楼生气也无可奈何,这个儿子早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他只能拂袖离去了。
开门带进来一阵寒风,吹在在秦恪野失了血色的脸庞上。
江映林他还没有救出来。
漠北征战在即,他又即将和顾池宴成为敌人。
邑都牢牢地掌控在皇帝的手中。
陈钰川不知道又在谋划着什么。
秦恪野被禁锢在旋涡的中央,前进,后退,皆是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