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荞站得高,顾池宴一眼就发现了她,他对着她说了一句什么,隔得太远,苏南荞没有听到。东陌架着他往这边走。
苏南荞眼睛都不敢眨,直直地看着他,她温热的眼泪落在冰凉的脸上。
所有的担忧害怕还未消散就被闷在了身体里变成了愤怒。
她瞧着顾池宴向她走过来。突然,转身,在顾池宴诧异的目光中,骑上了马走了。
顾池宴越上山丘的时候,人已不见了。他看到了自己的长枪,走了过去,伸手拔了出来。
连带着埋在沙土下的李琰的尸体也带了出来。
等顾池宴带着军队回到三岔口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众人欢庆,夹道欢迎。
表面上一片振奋祥和,可是顾池宴已经回来了三天,苏南荞闭门不见,他无论如何也进不去她院子的门了。
翌日,大军休整过后,苏南荞依例抚慰将士,犒赏三军。
顾池宴站在最前面,苏南荞这才正正经经地打量了他一遍,言语淡然:“顾总督这场仗打得漂亮,连我都忍不住要为顾总督拍手叫好了。”
顾池宴心中叫苦,笑得无奈。
“无论是悍勇和运气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苏南荞平淡的语气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冷嘲:“真是叫我开眼啊。不知顾总督想要什么封赏呢?”
顾池宴心中轻叹一口气:“此次是我莽撞了,孤军深入,陷大军于危险境地,自来请罚,不敢讨赏。”
“这样吗?”苏南荞掀起眼皮正眼看了他一眼。
“这样的奇功怎么能不赏?”一旁的王尤恩闻言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军一向赏罚分明,打胜了仗,不赏反而要罚?这是什么道理?如何服众?这……”
王尤恩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义正词严。他身边的顾城尉和贺玄喆纷纷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顾池宴朝他看过的目光叫他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他不由得咬住了话头。
“王副将言之有理。”苏南荞不再看顾池宴:“是该赏,至于赏些什么,我得好好想一想才是。什么东西才配得上咱们总督大人的不世之功呢?”
顾池宴似乎是听见了苏南荞的一声冷哼,他无可辩驳,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南荞从他身边走过去,往队伍的后面去了。
此次战役,贺玄喆,王尤恩一众将士都得到了封赏。
在经过战俘营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是女帝!”
苏南荞停下了脚步,她微眯了眯眼,朝那个人看过去:“你认得我?”
那人立刻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求饶。
战俘营的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了下来。
这个巨大的变动引起了所有人的侧目,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你如何认得我?”苏南荞的声音冷了下来。
“小人在李琰身边当差,宫宴上远远地瞧见过……”那人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这样啊……”苏南荞看了一眼守卫,守卫走过去,将那人提到苏南荞的面前。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那人口不择言地又开始求饶。
苏南荞微微一笑:“你既认得我,倒也省了我的事。我放你走,你回到邑都,亲自告诉沈岸,我回来了。”
苏南荞话毕,守卫又扔过来一个四四方方的箱子,那人在守卫的目光压迫之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打开,却是李琰的头颅。
“这算是我给沈岸的问候,你一并带回去。”苏南荞的冷厉杀伐帝王意气第一次毫不掩饰的展露在众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