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虽然死了，却丢下一个巨大的烂摊子。

谢盈盈疯了，坠亡在景仁宫枯井内。

沈岸的皇后皇子们被抓了回来，苏南荞并没有杀他们，而是将他们遣送回青州，终身幽禁。遗憾的是沈岸的三个儿子，皆未长大成人，全部早夭。

林栖并未入朝做官，而是回到了临安，继续成了一位教书先生，教书育人，不论男女。

苏瑾之回到了吏部，做回了他的老本行。

漠北的将士皆受封赏，热闹过后，他们依旧愿意回到故土，守卫着他们生生世世守护的土地。顾城尉成为了新的漠北总督。

只有顾池宴留下来了。

苏南荞回了立政殿，比着一年以前更忙碌了。

顾池宴依然担着首辅的职位，日日在立政殿里待到很晚，有时候就宿在了立政殿内，这次再也没有人上折子了。

九月科考连着武举，二人着实忙碌了一阵子。

“你来瞧瞧这个……”苏南荞已经拿着一张科考卷子瞧了半晌，顾池宴已经来了半天，她半分目光也未曾分给他。这时候突然想起他来了。

顾池宴起身，往桌案那边走过去，苏南荞将卷子推了过来。顾池宴顺着苏南荞的手指看了下去。这卷子字写得好，文章写得也好，针砭时政，言辞犀利，虽说是年轻气盛了些，但确实有些意思。

“这文章是否有几分林太傅年轻的时候的意气？”苏南荞看着他问道。

顾池宴微挑了挑眉，不想苏南荞的评价这样高，他不动声色的往卷子的最后面的边封处看过去。

果然，是新晋的状元郎。

顾池宴嘴角绷了绷，仍是道：“尚可。”

“不是个花架子，昨日的殿试依然表现不俗。”顾池宴忙着武选的收尾事宜，昨日的殿试并未参与，也并未见过这位新晋的状元郎，只是从传言中听过一耳朵。

“微臣并未见过此人，民间传言是个才貌无双的人……”顾池宴说着话，目光却细细地打量苏南荞的表情来。

“确实是一表人才。”苏南荞回想了一下。

不知怎么的，心里头突然就有些不舒服，顾池宴往下压了压嘴角。

“不过，单论相貌，倒是探花郎略胜一筹了。”苏南荞微微拧着眉，似乎真的是在做起比较来。

……

顾池宴倾身越过书案，大掌将状元郎的卷子按在掌下，他与苏南荞面对着面，目光沉沉。苏南荞托着腮看他，眼中带了笑意。

“顾爱卿若是好奇，明日早朝正好能见见。”

“陛下既然开了口，微臣恭敬不如从命。”顾池宴的一只手捏着苏南荞的下巴，拇指抚过她娇嫩的唇。

“顾爱卿怎么瞧着不高兴了呢？”苏南荞往后坐了回去，靠在宝座的上，脱离了顾池宴的范围，顾池宴手心滑腻的触感消失。

顾池宴微眯了眯眼，想抬脚越过书案，就听见殿外季和的声音响起：“陛下，可要传膳？”

苏南荞和顾池宴同时朝着窗外望去，夏天天色暗得晚，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膳的时候。

“传膳！”苏南荞看着顾池宴笑得意味深长：“叫御膳房添一道西湖醋鱼，顾首辅喜欢。”

“是！”季和领了命，脚步声渐渐远去。

顾池宴瞧着苏南荞狡黠的笑意，心中的怨念消了大半，他越过书案，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南荞：“陛下还欠微臣一样东西没给……”

“顾爱卿也欠朕一样东西呢……”苏南荞仰着脸瞧人的时候总是显得无辜又天真。

顾池宴弯腰将人捞起来抱着，和她调换了位置，自己坐在宝座上了。他按着苏南荞的后颈便吻了下去，根本无暇思考她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等季和的声音在殿外再次响起来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苏南荞慢条斯理的拢了衣衫，眼尾的一抹薄红尚未散去：“今日要商议的事颇多，爱卿今夜留下吧。”

顾池宴心怦怦直跳，往日这话，都是他说的。今日是怎么了？

苏南荞起身，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声，季和和御膳房的人便鱼贯而入，一会儿一桌子饭菜便摆好了。果然好大一条西湖醋鱼。

苏南荞忍不住轻笑，还很贴心的给顾池宴夹了一筷子。

顾池宴面不改色地吃了。

两个人用完了膳，又在立政殿内议事到亥时，顾池宴早就没了心思，直接将人抱起：“陛下，该歇息了……”

立政殿后面的寝榻又太多二人的记忆，一室的春色想起来身体和心脏都忍不住一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