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劫掠了临颍?”
吕布对陈宫如此郑重的神情极为不解,但能看出陈宫并无喜意,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
想了想,其人又解释道。
“公台也知,布麾下诸将,随布出生入死,极为辛苦。”
“布不能不犒劳。”
“此番大战,兵士伤亡甚众,布也不能不抚恤。”
“然而,布又未有多少钱财,也不好总是去稚叔那打秋风。”
“如此只能稍稍劫掠一番了。”
顿了顿,吕布忽然莫名感慨道。
“公台啊,公台。”
“这临颍城当真是个好地方,富户油水十足。”
“布往年在并州时,当真从未见过。”
“布仅仅只是随便拷打几个富户,居然就够布赏赐全军了。”
“啧啧,如此算来,布若是尽占颍川,何愁大事不能成啊。”
陈宫眉头大皱,言道。
“君侯。”
“临颍城内世家极多,彼此联姻,势力盘枝错节。”
“以曹仁之为人,亦未在此城肆意胡来,而是杀鸡儆猴。”
“宫劝君侯退守此城时,曾说过君侯务必要约束部众。”
“君侯当初亦是答应了宫。”
“今何以出尔反尔?”
言至于此,陈宫更是面有忧虑道。
“今颍阴曹仁未除,颍川尚未为我所尽有。”
“君侯想要占据此地,本应善待此地世家,从而收拢民心。”
“如此,纵然我等暂时退出颍川,他日再回,亦有拥趸(dun)。”
“可君侯却放任兵卒在城内大肆劫掠,宫只恐颍川诸县士人,都将对君侯无半分好感。”
吕布闻言,却是以手抚须,自得一笑,高深莫测道。
“公台当真以为布无谋乎?”
陈宫心中一怔。
见吕布满脸自信,不免怀疑其人或许有何高明之举,当下也是心有期待。
吕布再次抚须,笑道。
“公台先前曾言。”
“临颍王氏、贾氏、许氏,皆是郡中冠姓,需得善待。”
“故布早已派兵卒将其等所居之地看护住,不准部下劫掠。”
“布如此举动,莫非还不算是善待么?其等想来会对布大为感激。”
“公台以为布此举如何?”
陈宫闻此胡言,又见吕布满脸自得,简直是被气笑。
其人一抚衣袖,半分脸面也未留给吕布,斥道。
“我以为如何?”
“呵!”
“便是乡间三岁劣童,八十愚妇,亦说不出君侯这般胡话!”
吕布面上笑意顿时一僵。
陈宫却是越说越怒,冷笑道。
“世家联姻,互相通婚,主系、旁系,错综复杂。”
“君侯派兵将这几姓看护住,却放任兵卒劫掠全县,少不了便会有其等旁系之女受辱于兵子之手。”
“君侯放任属下淫辱其等外嫁之女,竟然反倒还想着其等感念君侯之恩?”
“郎朗晴天之下,君侯何必发此徒惹人笑之语?”
众将闻言,再难忍耐,大怒道。
“陈宫匹夫!”
“汝怎敢如此无礼!”
陈宫毫不相让,冷笑道。
“宫所言又哪里有错!”
“汝等俱只顾眼前之利,不谋长久。”
“见识之短,当真是连妇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