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形下,曹操竟然夸赞张聪聪慧。
郭嘉心知,此人已是难逃一死。
一片寂静之中,唯独曹操之声清晰入得众人之耳。
“聪儿既是吾侄,又唤操叔父。”
“操如何忍心让聪儿死于兵士之手?”
张邈、张聪面上才露喜色。
下一刻。
曹操却是干脆转视曹昂,喝道。
“子修。”
曹昂心中一震,却是当即离席而出,拜倒在地,口中呼道。
“将军。”
曹操满意于曹昂以将军而非父亲相称,轻笑一声道。
“汝此番虽说是随我出征,手中也掌有五百兵马。”
“但赖汝师履献良策,又有汝诸位叔父奋死破阵。”
“汝得以不必上阵搏杀,也因此未曾见血。”
“汝将来需继操之基业,岂能不见血乎?”
曹昂心中略有不安,想起郭嘉此前所问,却是猛然醒悟曹操之意。
其人摸了摸腰间佩刀,沉声答道。
“请将军下令。”
“好!”
曹操微微颔首,剑指张聪,笑道。
“汝与聪儿亦是少时相识。”
“今由汝亲自动手,最是合适不过。”
“汝若是顾及少时情谊,务必选把快刀,从其脖颈侧面下手,一刀两断,方才不痛。”
“若是刀钝,以至斩筋连骨,最是折磨。”
曹操言罢。
张邈、张聪面色霎时惨白。
曹昂纵然已有准备,此刻仍旧是心有迟疑。
张邈、曹操少时结为刎颈之交。
而他与张聪,俱为两家长子,当然有总角之好。
心有顾虑下,曹昂不由转视张聪。
待见到张聪眼中终于不加掩饰的恨意之时,其人却是陡然读懂了书中所言。
斩草,自当除根!
既然聪慧,那便更不可留!
“诺!”
一念至此,曹昂遂是扶刀而起。
曹操挥了挥手。
张邈面色惨白,慌忙将张聪紧紧抱在怀中,望向曹操,哀泣不止道。
“孟德!”
“孟德,且饶我儿一命!”
曹操不再开口,冷眼旁观不止。
数名曹军甲士便不顾张邈、张聪父子的疯狂挣扎,将张聪推出堂外。
曹昂亦是扶刀跟出。
不过多时。
众人便听堂外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嚎声。
曹昂到底是第一次动刀,加之所杀者又是少时之友。
见得其人临死前的种种模样,或咒骂、或哀求、或痛哭。
曹昂难免心有戚戚,以至落刀不稳,斩筋连骨,当真最是折磨。
数刀之后,终于有重物落地。
惨嚎声亦是戛然而止。
曹昂重新入得堂中,却是浑身上下,俱被鲜血浸染。
一名甲士用托盘盛着张聪首级入堂,血腥气味扑鼻而来。
曹昂拜倒在地,双手微颤,深吸数口长气,半晌之后,方才言道。
“将军。”
“昂复命。”
曹操见其神色虽然有异,但言语勉强清楚,心中亦算满意,温声言道。
“我儿辛苦。”
“可先回后院沐浴更衣,再来赴宴。”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