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秋冬之季,又到了宿麦种植之时。
因而常可见到农夫星星点点,缀于田间,或是劳作,或是蹲坐于陇上,与人闲谈。
鸡鸣狗吠之声,时而响起,其间还夹杂着阵阵“嘎吱、嘎吱”声。
这却是因为农夫正在操作龙骨水车,将瓠子河之水,导入良田,以供灌溉。
还有数处河段,筑有河坝,两岸土地多为潮湿,想来是因为彼处易发大水之故。
如此太平之景,他人见之,如何会想到此时还是乱世呢?
郭嘉心情亦是极为愉悦。
吕布如今已被撵去梁国,想来是祸害不到兖州本土了,濮阳之战更是无从说起。
此太平之景,至少也可延续至冀兖大战之时。
郭嘉笑与曹操道。
“明公。”
“观咸城县长,可知元让有识人之明,能任用贤士”
“再视田间之景,足可见元让治郡有方。”
“依嘉之见,元让治境之能,犹胜于其兵略。”
曹操亦是极为满意于此番行县之见闻,抚须笑道。
“元让为人清俭,不重财物。”
“操听咸城县长言,此地的诸多农具,皆是元让自献家财,请工匠打造而成。”
“元让对操忠心耿耿,操甚爱之。”
郭嘉点点头,想起一事,又道。
“如今东郡已安,东郡之民亦广受我兖之恩,对州府甚为拥护。”
“而陈留新得,太守缺任,民心不稳。”
“以嘉之见,明公不妨将元让转任为陈留太守。”
“以元让治境之能,定可使陈留之民早日归心。”
曹操闻言,微微一叹道。
“不瞒奉孝,操亦早有此一念。”
“只是顾忌陈留距鄄城太远,元让若为陈留太守,恐与操终年难见数面。”
“如今奉孝既然提起,操再是不舍,亦只能如此了。”
郭嘉一笑。
下午之时,探骑来报,夏侯惇领一众郡吏出城三十里而迎。
曹操闻之后,亦是急忙命车队提速。
未至濮阳县界,曹操便下车步行,赶去与夏侯惇相见。
夏侯惇手中捧着扫帚,见到曹操、郭嘉,当即下拜于地,口中称道。
“惇拜见将军,军师。”
曹操急忙将夏侯惇扶起,口中责备道。
“我不是提前去信与卿了么?”
“卿与我,名托君臣,实为兄弟。”
“我弟出城三十里而迎,未免执礼太恭。”
夏侯惇笑道。
“弟候兄,臣候君,怎能不恭?”
转视郭嘉,细看几眼后,面上却是不由带有几分忧色,言道。
“军师近来却是消瘦了许多。”
“莫非是因为征战甚为辛苦之故?”
“军师乃文士,平日还需保重身体。”
郭嘉闻言,以其人之定性,却也不免一时面露尴尬。
出征两月,气色甚佳,居家十日,反倒消瘦,其中缘由,如何能言?
曹操极少见郭嘉露出窘态,此刻见之,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引得夏侯惇大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