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
陈宫走后,曹操依旧是对陈宫方才之语大感惊奇,不由顾视郭嘉道。
“吕奉先竟然也能得人心至此乎?”
“操尚且不能收公台之心。”
“区区吕布,何德何能能使公台为之效死?”
再三思索,仍旧是琢磨不透。
郭嘉沉吟片刻,答道。
“公台为人,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吕布虽勇,但想凭力便使公台心服,无疑不可能。”
“如此看来,公台与吕布之间,当另有一番故事,以至公台为之心折。”
“然而吕布武夫作风,纵然得公台等数人之心,亦难更改大势,必将败于明公之手。”
“明公倒也不必挂怀。”
曹操闻言,心中大宽。
想了想,又问郭嘉、戏志才二人,面有怀疑道。
“兵者,诡道也。”
“郭贡、吕布却邀操效仿春秋故事,列阵交战于原野。”
“依卿二人之见,此举可有诡诈之处?”
郭嘉与戏志才对视一眼,二人俱是一笑。
郭嘉笑道。
“明公不必忧虑。”
“以嘉之见,此举应当无碍。”
“哦?”
“奉孝何以知之。”
曹操依旧有疑。
郭嘉从容解释道。
“自开春以来,兖豫徐诸州之地,先逢旱灾,后遇蝗灾,粮秣皆是大幅减产。”
“我兖以十郡之地,外加连年往外州购粮,又严行禁酒之令,方才能供养起州兵、郡兵近十万之众。”
“吕奉先、郭贡二人穷兵黩武,又仅有梁国一地,梁民如何能供养的起?”
“若趁粮秣未尽之时,与我军一战,或能得三分胜机。”
“但若是我兖以十郡之大势相迫,行缓图之计,梁国必败无疑。”
戏志才颔首,在旁开口道。
“奉孝所言正是。”
“与其说公台是有意如此,不如说是不得已而为之。”
曹操面有沉思。
诸将亦是议论纷纷。
曹洪起身,拱手问道。
“敢问二位军师,何为缓图?”
郭嘉转视曹洪,笑道。
“缓图之计,则是以十郡之产出,对耗梁国一地。”
“步步为营,深沟高垒,而后简其精锐,分为奇兵,恃济阴、陈留之地理,两面相攻,迁其民,取其粮。”
“敌若救右,我则击其左,敌若救左,我则击其右。”
“如此,梁国兵士必将疲于奔命,梁民亦不得安业,我末劳而彼已困。”
“想梁国唯九城之地,又无纵深,我军步步为营之下,多则一载,少则半年,梁国必克。”
郭嘉言罢,曹操即是一笑,言道。
“犹记得昔年奉孝所言,凡战当求速胜。”
“如今正值灾年,缓图之法,固然能胜,但必将大伤州内之元气。”
“与其如此,倒不如毕其功于一役,一战破此宵小辈。”
“明公壮哉。”
戏志才拊掌而笑。
郭嘉亦是面有笑意,顺手取过舆图,手指薄县、葛乡、考城三地,望向曹操道。
“我军粮秣多屯于考城,若据有葛乡,正可遮蔽考城。”
“而薄县关乎我军退路,乃我军必争之所。”
“稳妥起见,我军当先遣别部取此二地,使我军后路、粮道皆无忧。”
“明公则亲引大军先发,渡过汳水,于梁地驻营,并遣骑探查周围之地理,以防不时之需。”
曹操点了点头,认可此言。
郭嘉遂顾视堂下诸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