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接着一声，回荡在空旷的山洞中，刺激着牧锦宸的每一根神经。

渐渐地，他的眼神有些迷离。

“小宸乖，今天有没好好练剑啊？上次叔叔教你的牧家心法背熟了没，没有可不准吃饭啊。”

温热粗糙的大手抚在他的脑袋上，浑厚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不远处有碗碟碰撞的声音，一名美妇笑着横了眼他身前的高大男子后，对他招招手，

“别听你叔叔的，婶婶今天给你做了炖肉，特别鲜，快尝尝。”

牧锦宸只觉得鼻尖有些酸，就被拉到了餐桌前。

美妇给他夹了块肉，他用筷子夹起，可才放到嘴边，一股腥味就扑鼻而来。

他抬头再看，桌上的叔叔婶婶浑身是血，发髻散乱，就像……就像已经死去很久似的。

但他们依旧笑着看着自己。

“快吃呀，特别鲜。”

美妇又在提醒他吃肉，而她的面部已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

在第三遍催促快吃的声音中，美妇的眼珠掉了出来。

牧锦宸浑身颤抖，转头向自己的叔叔看去，只见高大的男子面部已经没剩下几块好肉了，像个还未处理干净的骷髅骨架。

他声音依旧很温和。

“是你婶婶做的不好吃吗？我都说了，她呀就是大小姐当惯了，哪里能折腾那些厨房里的事。”

美妇似乎有些不服气，两人又开始斗嘴。

可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打斗声。

牧锦宸下意识的浑身颤抖。

他眼睁睁的看着叔叔婶婶往屋外走去。

“不……别去……”

“叔叔，婶婶……别去……”

尖锐的刀剑相交声很快就逼近，牧锦宸吓得一动不动，像被人定了穴道。

很快，美妇满身是血，发髻散乱的将他抱起往假山边上的机关处跑。

可石门关山的那瞬间，他清楚看到了美妇惊恐的眼神。

“小宸，你还好吗？”

“小宸，听说你拜入九霄门了？”

“小宸，你为什么不替我们报仇！”

“小宸！你别忘了我们是为谁死的！”

“小宸——！！”

温柔的女声变成了尖锐的嘶吼，带着对死亡的恐惧和怨恨不断在他耳边回荡。

牧锦宸只觉得自己的四肢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紧紧束缚住，他从最初的反抗挣扎到此刻的放弃沉沦，似乎只用了半刻钟。

“叔叔，婶婶……将我带走吧，是小宸没用，小宸是个废物……不该……活着，不配你们为了我牺牲……”

牧锦宸只觉得自己沉入无尽的深渊，连自己的呼喊都没有任何回声。

算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结束吧……

啪——

一声脆响在山洞中回响。

牧锦宸只觉得自己麻痹的四肢忽然有了温度。

他勉强睁开眼，就见眼前的景物在剧烈摇晃着。

“牧锦宸！你醒醒！”

“牧锦宸？”

少年急切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扭过头。

只见一名白皙的少年正满脸紧张的盯着自己瞧。

他努力着微微张了张嘴。

少年似乎听不清，把耳朵贴在了他的唇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