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瞬间的失重感让南诃抓紧身边的人,龚宇溟也下意识的就把人护在胸前,两人一路噼里啪啦的滚下去,最后停在一块平整的长方形石板前。
“这是哪……”
南诃捏着太阳穴,隐忍着暴打身边人的冲动,深呼吸了下。
龚宇溟本来就喝了酒意识模糊,加上这一路滚下来,意外的竟然昏过去了,只是一手护着南诃的脑袋一手紧抓他那个看不出材质的褐金色罗盘。
南诃摇了摇二徒弟没反应,干脆自己起身观察起周围。
——“我其实有个小秘密一直不敢告诉你。”
秘密?
会不会和南溟城有关?
是自己猜测的那样?
滴答—
滴答——
熟悉的水珠滴落声刺激着南诃的神经,狭小阴冷的夹缝中往前走了片刻,眼前的场景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极为深幽天然洞穴,天顶上裂开一道缝隙,透下淡淡的月光,四周石壁像是经过某种涂料淬炼过,发出淡淡的荧光。
这些荧光将光源如聚光镜一样聚焦到了中心台面,上面则摆放着两对冰蓝色的圆形珠子,一副大些,一副小一些。都是晶莹剔透的模样,里面仿佛有生命力流淌。
珠子被安放在半开合的银白色贝壳中,有水滴不断的从贝壳缝隙漏下。
南诃这才发现自己听见的声音并不是天然的蓄水滴落石壁声,而是这些珠子溢出的水珠通过白玉质地的石台落入浅溪的声音。
南诃瞧着这石台的质地倒是和花园暖阁的相似,刚想上前确认却被十几道金色符文挡在外面。
居然用了秘术?
南诃眯了下眼,看来这石台上的东西对南溟城十分重要,居然用上了这种级别的防御措施。
她抽出随身携带的符纸叠了只纸鹤,又在纸鹤上加了一层隐身咒,没想到刚靠近石台就被灼烧成了灰烬。
这种法阵怕是认主。
心念一转,南诃回身去找龚宇溟,却见他已经起身,坐在原地,低着头,眼神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龚宇溟?”
叫唤一声没有反应,南诃见他脸颊红红的,伸手想要去摸他的额间查探温度,不想她才刚抬手,洞内就传出一阵凄厉的哭声,伴着夜风,极为恐怖。
“又来了……”
龚宇溟忽然蜷缩起身体,把脑袋埋在双肘之间,“为什么要缠着我,你们放过我吧,我不是你们的食物……”
他剧烈喘息着,语无伦次的痛苦哀求,南诃只见周围石壁忽然浮现出无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像是想要抢夺什么。
是幻境?
“去!”
南诃放射出随身佩剑,在洞中绕了一圈有些诧异,这些东西竟然不是邪物,否则绝对会出现灵力波动。
就在南诃想要不要先离开此处时,她的腰上忽然环住了一只手,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上当啊。”这声音带着无比熟悉的戏谑。
“是你!”
南诃迅速召回佩剑,回身抵在对方脖颈间。
“师尊可要下手轻些,人类的身体可是很脆弱的,真出了什么事,徒儿可是会难过很久的。”
“你在威胁我!”南诃冷冷的看着龚宇溟猩红的双眼,剑锋抵出一丝红痕。
对方摇摇头,讪笑着安抚道,“我哪舍得啊,我只是来和你做个交易,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对不对。”
“龚宇溟”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横在脖颈间的佩剑,慢慢的挪开,脑袋不自觉的向南诃靠近,几乎要贴在她的耳根道:
“你应该也很好奇南溟城的秘密吧,城主为什么要送走自己的独子,而且面对这么明显的威胁居然无动于衷,完全放弃抵抗似的。”
南诃看向他,“所以,那份求援信是你发出的。”
“聪明。”像是赞叹,像是欣赏,“龚宇溟”缓缓起身,走向刚才的那处山洞。
悲鸣声更大了,吵的南诃直皱眉。
“你知道这里困了多少“无法闭眼”的生灵吗?”
“七百六十五个。”像是导游带着旅客,他轻描淡写的指着石台中心透亮晶莹的蓝色玻璃球。
“那是一个无辜的母亲和她被物尽其用的孩子。”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这话出口时,凄厉的悲鸣声变成了呜咽。
“最初只是一只鲛人的好奇,然后出于好心它帮忙带着人族越过沼泽,可它不知道,在沼泽中随处可见的珍珠成了人类贪婪的源头。”
“九个人族屠戮了一个手无寸铁的族群,他们扛着装满珍珠的袋子站在血泊中发现自己没了鲛人的带路根本走不出那片沼泽。”
“一名怀了孕的鲛人哭求着说自己可以带路,因为她‘看得见’,结果下一秒,大刀就穿透了它的喉颈,它的双眼被挖下,放进了凶手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