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溟城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鲛人族的事上面也一直不敢妄动,如今诅咒已解,反而是收回的好时机……”
南诃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黑衣人自顾自的说了一堆后,忽然见到南诃冷然的双眸,闭上了嘴。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天穹的内奸还是滕族的卧底’?”
“……”
黑衣人忽然跪趴在地上,以一种臣服的姿态,紧闭着双眼。
他没有再说一句话。
龚宇溟忽然道:“他被下过言灵咒,说了就是死。”
南诃扶着额,只觉的头疼。
好在这时候总算有一个好消息传来。
廖欣然托人来报。
龚城主醒了。
南诃起身在黑衣人头顶轻抚,瞬间他就失去知觉。
南诃交代道:“看好这个人,别让他死了。”
此时天色渐明。
东方的天空翻出一点橙光。
南诃看向龚宇溟,道:“现在还要坚持和我一起去明台镇吗?”
“师尊……”龚宇溟迟疑道。
南诃摆了摆手,“罢了,先去见你父亲吧。”
实践证明,能当上城主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在龚宇溟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告知龚容应的时候,他似乎早就料到了。
他虽然并不年迈,但心态已经十分沧桑。
看着眼前的孩子,不由的眼眶通红。
“溟儿,你知道为父为什么要送你去九霄门吗?”龚城主摸着孩子的头,慈爱道,“不管血脉上你是不是我的孩子,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孩子,只是……这天下将乱,人心要比妖魔更加可怕。天穹王朝无道,推了一个杀兄夺嫂的败德之人上位,终是会将这天下化为熔炉,唯有跳出去,不走这尘世路,才能得到生路。”
“为亲这辈子是摆脱不了这命了,但你可以!孩子,听爹爹的话,好好跟着殷仙长修行,别再沾染这些权利场上的肮脏事。”
龚宇溟红着眼点头,但他又放心不下,天玑处这次想要借刀杀人的行为太明显了,如果此时离开,只怕南溟城上下不保。
龚应容倒是很坦然,他道:“为父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再说你不是和鲛人族有契约吗,它们会保佑南溟城的子民的,而且为父也并不打算占着城主的虚名,明日就写封愿意将南溟城管制权移交的书函,让都城的人来监管。”
“可是……”
“傻孩子,没有可是,乱世之中所有人都是棋子,在没看清楚棋局前贸然将自己摆在明面只会害人害己。”
经过这一番谈话南诃倒是对这龚城主另眼相看了。
也许这样的人,真能在乱世之中护住这一方土地吧。
……
这天夜里南诃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果果好奇的探头问她怎么了。
【我在想龚城主这样的人一生所求是什么?世俗的金钱权利他好像一出生就有,如今这么坦然的交出去想要护住城民也能理解,但他明明对自己父亲妻子都很冷漠,唯独对龚宇溟是真心付出,真很奇怪。】
【果果不明白,宿主觉得哪里奇怪呢?】
【龚宇溟并不是他的孩子,甚至都不能算是‘人类’,他为什么能这样真心的为他做打算呢?】
【当然是因为龚城主是真的把龚宇溟当做自己孩子来看待啊。】
【是吗?】
【是的,宿主。】
南诃再次翻了下身,将脑袋埋在被褥间,半天没有说话。
次日,南诃按照原定计划离开南溟城。
在离开之前,她将古笙带到了龚城主的屋中,含糊的透露出了一些未来可能发生的事,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并特意强调无论如何要把桑布日格的注意力转到天玑处去。
只有这样才能保下南溟城的安危机。
龚城主为此对殷南诃行了一个大礼。
她也受了这一拜。
至于那名来自天玑处的黑衣人,南溟城对外放出是藤族的刺客后倒是真震慑住了对方,暂时不敢轻举妄动,私底下则将人完好无损的打包送去都城天玑处,作为投诚的筹码。
虽说南溟城内波诡云谲的气氛没有彻底平息,依旧动荡,但有古笙坐镇和准备戴罪立功的廖家,这几年内应该也不会再出什么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