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
晁冷已猜出来人身份。
安南伯侯蹇,实职刑部六品,他不上常朝,所以晁冷跟他并无交集。
至于大朝会,因人太多,晁冷也没注意到这一号人物。
刚才还和崔吉聊到他。
从官职上论,他比晁冷还低两级,但从爵位上来说,都是伯爵。
“在下安南伯,刑部员外郎侯蹇。”侯蹇道。
“哦,原来是侯员外,不知找我何事?”晁冷面带笑容,声音温和有礼。
就好像从没和吕大胆发生过冲突一样。
侯蹇觉得有些屈辱,这小儿故意装作不认识他,逼得他只好自报家门。
关键是他报出身份,这小儿依然安坐在车里。
丝毫没有下车的打算,这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晁冷扫了一眼旁边,侯蹇并未带多少随从,应该不是来打架的。
看来这人还是有点城府的。
侯蹇当然不是来打架的。
那日他越听吕大胆说越觉得不对,要说京城里长得跟仙人似的少年,不就是最近在皇帝跟前很得宠的清之郎君么。
晁冷不认识他,可他却在大朝会上见过晁冷。
当时就仔细跟吕大胆确认少年容貌,一问之下,就知道打吕大胆的确实是晁冷。
侯蹇在刑部混,自然不是个没脑子的,知道暂时不宜冲突,尤其是太子现在被关禁闭。
若是少年记仇,在皇帝跟前说几句,他定落不到好。
只能先忍下这口气,带吕大胆来赔罪。
“听说我家小舅子前日和晁郎中起了些冲突,特意带他来赔罪。”
侯蹇抱拳,脸上硬挤出一丝笑容。
晁冷客气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眼看就要到家门口了,不如进府一叙?”
侯蹇强笑道:“就不去打扰陈公了。”
晁冷知道他会拒绝,要不然也不会在路上拦她了。
太子正被关禁闭,时局正是敏感时候,若是他进了陈府,只怕会引来太子猜忌。
晁冷看了吕大胆一眼。
他正畏缩在侯蹇身后,面上不情不愿。
吕大胆真想不明白,姐夫为何要让他来道歉。
就这么一个少年,怕他作甚。
他磨磨蹭蹭,不愿上前。
侯蹇看向他,横眉立目喝道:“有眼无珠的东西,还不给晁郎中道歉。”
晁冷无所谓他道不道歉,她会出手。
她笑道:“若侯员外真心想道歉,不如为国做点实事?我听说你这小舅子在春熙一带可是有不少产业呢,那里的商户都受你这小舅子保护呢,如今陛下正好推行国债,不如侯员外带头支持陛下的昭令,也算是为国为陛下尽心了。”
今日早朝,皇帝已经颁布了发行国债的昭令,并号召满朝官员,购买国债,为国分忧。
既然侯蹇前来,她如何放过这个机会。
侯蹇神色冰冷。
吕大胆在春熙的产业都是这些年盘剥来的,尤其是收保护费,那一片几乎人尽皆知。
少年的话说的好听,但威胁意味满满。
若是他不去购买国债,只怕这事不会轻易结束。
若是他去购买国债,就是带头支持珩王,等于背离了太子一脉。
侯蹇脸色难看,都是吕大胆这狗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强压心中怒火,问道:“不知晁郎中觉得在下该认购多少?”
“听说春熙一带很多人都受贵小舅子保护,这么多年了,不容易啊……”
侯蹇袖子下的双手骤然紧握成拳,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这是掌握证据了?
晁冷微微一笑,“不若侯员外先回去考虑考虑吧,在下先告辞了,明日我在衙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