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维默默的放下这张纸。

除了血字以外，纸上还有血手印，脏兮兮的，说明她在写下最后这部分时情况相当紧迫，大概率是受伤的状态。

这的确像是乌索玛临死之前写下来的。

而这简短的几排血字，让罗维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绝望感。

他没想到，乌索玛真的做到了如此难以想象的事情，然而即便是这样，她最终也什么都没有解决。

只是带回了一句刺眼无比的“无解”。

罗维缓缓望向身侧的缇莉丝，将这张纸交给了她。

“这就是你老师的笔记被撕下来的最后一页，是写给你的。”

缇莉丝的眼睛忽然睁大。

“这是...老师留给我的？”

罗维默然注视着她，缇莉丝拿着那张纸的手在微微颤抖，她阅读了一遍又一遍，逐渐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怎么可能...魔法师的问题怎么可能无解？”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数千年来的努力不都是白费了吗？我们到底在忙些什么啊...”

“还有...”

“老师说自己已经死去了？”

比起前面的，最后几段话才更让她难以接受。

缇莉丝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从困惑到惊愕，最后到逐渐失控...

她忽然莫名的笑了起来。

缇莉丝大笑着，浑身颤抖着，激动的指着上面的最后一句话给罗维看。

“老师从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罗维！她肯定是在开玩笑的！肯定是的！你要相信我！”

“我就说嘛！她那么传奇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掉呢？”

“那前面的那些话也是在骗我咯！”

罗维望着言行举止愈加癫狂的缇莉丝，叹息着摇了摇头。

乌索玛对她而言，不仅仅是老师，更像是一个母亲。

就像四年来不甘心的四处寻找自己一样，她也偏执的认为，老师那样的人不会死去。

现在看来，撕掉这最后一页的人，就是缇莉丝她自己...

因为她不接受。

罗维默默的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为她拭去了一滴泪水。

缇莉丝布满血丝的眸子移了过来。

“罗维？你不相信我？”

罗维望着她，轻声道：“相不相信又如何...”

“事实就摆在这里，你迟早有接受现实的一天。”

缇莉丝疯狂的抓着头发，依旧不愿接受这一切。

“不对，不对！”

“既然是这样，既然做什么都没有用，为什么会有个念头在感召着我来到这里？”

“只是这样吗？就只是这样吗？不该是这样的啊！”

缇莉丝的表情愈加狰狞。

罗维正想安慰她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匣子里那枚发着蓝光的小球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小球微微晃动着，随后，居然漂浮了起来。

在罗维惊讶的目光中，小球瞬间消散，从实体化作一大片的蓝色幽光。

这片幽光聚集起来，像是幽灵一样环绕着研究室内的两人，最后停落于缇莉丝的不远处。

这下就连缇莉丝也停了下来，她警惕的盯着眼前这一幕。

神秘的光芒映照在两人的脸颊上，在他们的注视之下，那些光芒逐渐凝聚成一个蹲在地上的女孩的形象。

女孩的虚影不停闪烁着，频率与缇莉丝一致。

罗维惊讶的望着这一幕。

那女孩的身体蜷缩在桌子下面，她抱着自己的双腿，深埋下去的脸颊不时抽动着，发出了啜泣的声音。

这个哭泣的女孩，就是缇莉丝。

“这是...”

“这是怎么回事？”

当看到蜷缩在地上的另一个自己时，缇莉丝顿时露出震惊的表情。

但她还来不及多想，就立刻痛苦的捂住脑袋，似乎又回忆起许多东西。

这一次比之前的每一次时间都要长，她的身影开始剧烈波动着。

与此同时，罗维也接收到了一个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