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要完全洗脱善若水的嫌疑，那还得找出真凶和还原事实真相。

顾元晋问善若水：“那你知道有什么毒药能让人延迟死亡？”

“我知道的就有一种，而且还常见：蓖麻种子。”【注1】

善若水道：

“前些时候和医师还与我说，有个孩童误食十几粒蓖麻种子，结果三个时辰后出现呕吐、发烧、肌肉疼痛等症状，后来就死了。”

“你的意思是他是服食了蓖麻种子？”

“那我不能确定。只是既然有蓖麻种子这种毒，难保没有其他延迟死亡的毒。”

魏不绪开口道：“破开他的肚子查一下。”

顾元晋有些犹豫。

虽然如今有些修仙修道之人追求蝉蜕等尸解行为，但那仅限于修仙修道之人。平常百姓还是想要保留全尸。

一旦被人知道王三的尸体被剖开过，可能会引来百姓对廷尉府的不满。

善若水道：

“如果想查出杀害王三的真正凶手，还是先得查明他的死因。你放心，我将他的肚子剖开后能很好地替他缝补好。”

一旁的田俨听到这话又往后退了两步。

尹唐看了一眼田俨，不明白他为什么往后退？只是他知道自己一向不怎么聪明，犹豫了一会后也跟着后退了两步。

顾元晋犹豫了一会后道：“剖吧。”

顾元晋让人去拿了刀、夹子、针、绢线、手衣（手套）等工具，与工具一起到的还有三个廷尉府的官吏。其中两个是查验尸体的令史、一个是初审善若水的那个中年官员。

顾元晋叫上他们是让他们作证。

善若水戴上羊皮做的手衣（手套），在王三的肚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飞快下刀。

这一刀下去，王三的尸体还有血液流出，伴随着胃部的酸腐臭味，两个令史不由自主捂了鼻，顾元晋和另一官员同时往后退了几步。

田俨更是当场干呕起来。

只有魏不绪丝毫未变神色。

魏不绪冷冷地瞥了田俨一眼，田俨捂着嘴出了停尸间。

尹唐这时才明白：原来田俨是害怕尸体。

他真是！战场上死的人多了去了，尸体有什么好怕的？

善若水之前替受外伤的病人多次缝补过，不过还是第一次将人身体剖开，幸亏这不是活生生的人，否则善若水也不确定她能否下得了手？

善若水细细在王三的胃部找寻，然后道：“找到了。”

善若水用夹子夹出二十八颗蓖麻种子出来。

顾元晋让两个令史记录下这一尸检现象，他自己和另一个官员签字证明。又让令史去采集蓖麻种子能致人死亡的证据。

二十八颗蓖麻种子放在一起有不小的一堆，善若水道：

“如果是他自己误食蓖麻种子的话，不应该吃这么多颗。

因为蓖麻种子的味道并不好，正常人不是没东西吃的时候不会主动去吃这么多颗蓖麻种子。”

顾元晋道：“那就有两个可能：一是他被人哄骗着吃下去的，二是他饿极了时正好有蓖麻种子出现在他面前。”

魏不绪接话：“如果是这样，今日与王三接触过的人都要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