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阿姨。”鹿言程笑眯眯的点点头,往自己碗里又夹了两条,以示自己的喜欢。
这亲密的称呼,直接把蔺曳梓雷得外焦里嫩,汗毛直立,“妈,说真的,你真不能再跟鹿言程相处了,你看看你,还叫他程程,都被他的油腻同化了,太!可!怕!”
“说什么呢!叫程程多好,非要像你一样,天天跟个教导主任似的叫全名?”
“他名字多好听呀,叫全名还没歧义,要是我在公共场合叫他程程,估计得有十个八个人能应我,鹿言程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才是独一无二的咧。”
这话听到鹿言程耳里就是蜜罐里的蜜糖,热乎乎甜丝丝的,他一直以为他的小叶子那么叫他不够亲密,谁曾想,她是这么个想法。
“我觉得人家程程肯定也不喜欢被指名道姓的,取点小名也没什么,我们老叫他鹿言程鹿言程的,他在我们家能不拘束?”
鹿言程笑得跟朵花似的,“阿姨取的小名挺好听的,以后就这么招呼我吧。”
“就是!你看看,你妈我是过来人,你就是不懂,也不知道是谁教的女儿。”曳梓妈妈就差把不解风情脱口而出了,硬是憋了回去,当老辈子的,也不能太老不正经,边说还边往爸爸那边白了一眼。
爸爸得到指示,立马当起了捧哏,“就是就是,以后就叫程程。”
鹿言程抬起眼睛看她,眼神里似有期待般的凝视,连曳梓的爸妈都成了助攻,他没有理由不接梗,“你以后也这么叫我吧?”
蔺曳梓抬起眼睛瞥他,“程程?”
依然小狗式的点头,“嗯!”
“我总感觉不像在叫你,”可能是年代原因,蔺曳梓认识的人中有不少人叫“chengcheng”,比如成成,城城,诚诚,橙橙,丞丞,她实在是不愿意在叫他的时候意识里还存在别人,“我还是叫你言程吧。”
“也行,也行。”
其实这个问题积压了挺久时间了,情侣之间也有这么个必经之路,鹿言程想过让她改口的,总叫个全名老感觉距离感很远,就是想着合适机会说一说。不过自从决定要有个结果以后,他想的便不是别的名字,而是那唯一的特殊名头,所以现在改口叫什么对他来说都无足轻重。
俩人吃完饭,鹿言程也没把自己当外人,主动去厨房洗碗,蔺曳梓说是有东西要收拾,自顾自的溜回了房间。
这间闺房承载了太多记忆,蔺曳梓一家从初中就搬到这边,所有的青春回忆就像折页一般被层层叠叠放在柜子里。
那个人是醋精,蔺曳梓不想让他再发现什么旧日痕迹,心里别扭又压抑委屈的样子,真的很可怜。
那只放在柜子里的大兔子,上面还绣着某个人的名字,当时是作为男朋友的替代物被入驻进她的屋子,如今,肯定是用不着了。蔺曳梓把它收在压缩袋里,原本暧昧的替身工具立刻面目全非,变成一片硬邦邦的未知物。
情侣装什么的,她一眼识别,立刻拿下来丢到大袋子里,虽然没穿过几次,却也是有回忆的存在,比如俩人曾经穿着它,骑着双头自行车穿行在公园里。
钢琴,随手拿起放进大袋子。
智洋折给她的星星,每一个都有甜蜜的话,满满一罐,全是韶华里的点点星辰。蔺曳梓把它们也丢到大袋子里,可动作已经开始渐渐迟疑。
他们来往之间的火车票,他们一起出去玩时的门票,他们一起看过的电影票,很久之前,她还如此珍视的收集过。现如今,也不过废纸一堆而已。
书架一角,她特意留了一格小角落,智洋给的书,送的小摆件,留的卡片小情书全都整整齐齐的摆在里面,虽然她很久没看,年久积灰,可那些,都是她一件一件摆上去的,看到它们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的回忆都像是雨点一般砸来,淅淅沥沥。
她的手,动不了了。
光看到这些东西,她便又回想起那些美好,那些被时间和痛苦抹杀掉的甜蜜过往,如洪水般涌来,一波一波的激荡在她心里。
原来,之前是如此被深深喜欢着的呀。
被扼住般的脖颈牵扯着疼痛,痛得她心脏压抑,蔺曳梓以为自己全都忘了,可看到它们的时候,她便知道,她没忘,只是尘封了。如今又像被打开那般,抨击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