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被先生知道我们将个有恩于我们的人随便扔了,就不被打死,也要逐出师门。”
孟清霞的话起了作用,赵凝霜揉着小心脏:
“哎呀,且把他抬到正厅去,先看看情况吧。”
“若他醒了,大家欢喜。迟迟不醒的话,再去请走方大夫来吧。”
无心将陈十九背起,放到正厅的桌子上。
大家守了会儿,见他呼吸平稳,应该没什么大碍,就各自去忙了。
单只剩孟清霞和露儿在屋里。
孟清霞忙着读书、写账,也无暇再去管他。
露儿一手抓着风筝,吸着鼻子抽泣。
倒不是哭陈十九,而是哭手里的风筝。
因为风筝落在屋顶时,上面几张纸破了。
这还怎么放着玩呀?
露儿在陈十九胳膊上推了推:
“醒醒呀!”
“我的风筝破了呀!”
孟清霞头也不抬的说了句:
“妹妹,人家摔伤了,你让人家好好休息吧,怎么还想着玩呢?”
“伤了么?”露儿不哭了,抹掉大眼睛上的泪:
“那是不是伤好了之后,就可以再给我做新风筝了呀?”
孟清霞无奈叹气:
“唉,还想着玩……等他伤好再说吧。”
“从那样高地方摔下来,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十天半个月么?
露儿等不得,她现在就想放风筝玩。
小手慢慢伸出,搭在了陈十九的胳膊上。
她凝眉瞪眼,开始用力。
先生虽然教了孟清霞四书中的两书,《论语》和《孟子》,但还未教她算术。
她此时在账本上计算,十分吃力。
因为吃力,所以用心,压根没注意到露儿和陈十九这边的情况。
自然,她也看不到陈十九被裤管遮挡的左脚脚踝处,皮肉正在一点点重新长出。
当然,更不会知道,陈十九断掉并错位的左腿筋骨,正在一点点复位、重接。
噗通!
直待听到露儿倒地时发出的声音,她这才猛地抬头,并大惊出声:
“妹妹!”
露儿满身是汗、脸色苍白、嘴唇铁青,大眼睛瞪着桌上的陈十九:
“好了……没有呀?”
“什么?”孟清霞莫名所以,正要细问,忽然陈十九如同诈尸似的,一骨碌从桌上坐起,吓得她又是一声惊叫:
“哎呀!”
赵凝霜闻声跑进来,先看露儿:
“露儿,你怎么了呀?”
随后瞪着陈十九:
“是你打伤我妹妹?”
孟清霞抱起露儿,退到门口,赶紧解释:
“不是,不是,他刚刚才醒。”
陈十九瞪着露儿。
他其实也和无心那次一样,头朝下、脚冲上摔落,当时摔断了脖子、摔伤了脊椎,所以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他真真切切听到雇工们说:
“罪囚根本算不得人,死了随便找个地方一埋,病了随便找个地方一扔。”
也清清楚楚听到周昏淡说:
“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落后被抬到正厅的桌上,更是明明白白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露儿的小手,缓缓进入他胳膊。
又顺着他的胳膊,游走全身。
最后,热流汇聚于左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