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江歌一直保持沉默。

他没有问祝白芍为什么没有听话，自己出了办公室，也没有问她和他们聊了什么，而是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突然意识到，祝白芍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见不得光的骨架了，成了人之后，她不可能一直呆在自己家里，她需要社交，需要自由，需要……离开。

想到这一点，江歌心里就很不舒服。

再细想下去，祝白芍是被其他法医从土下挖出来的，也是那人感慨的一声“好漂亮”，让江歌注意到了祝白芍的骨架。

这也是他之前说，朋友介绍两人认识的原因。

江歌隐约察觉到了自己面对小骨头时，不同寻常的情绪起伏。

可他一时没能说服自己。

因为他不了解祝白芍。

这个不了解说的是她的过去，突然出现在他人生里的小骨架，会傻傻的全心全意依赖他，但她现在成了人，或许就会和来时一样，突然离开。

走进电梯的时候，江歌看了眼一直偷偷拿眼瞟自己的祝白芍，冷声开口：“……我查了你的资料，你在隔壁召荥市的失踪人口名单上，等袍湖中学这个案子办完，我就带你回去一趟……”

“啊？”

祝白芍有些惊讶。

江歌却撇开了眼，用手指推了推眼镜框，神色不见任何变化，“你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祝白芍想了想，原主确实是被人害死的，那自己过来占了她的身份，也应该替她报仇。

于是她就点了点头，眉眼神情有些低落，“好。”

江歌看她蔫了吧唧的，又有些不忍，“我会帮你查清楚真相的。”

祝白芍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挥了挥小拳头，“等抓到凶手，我一定要狠狠揍他！”

江歌：“……”

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网络上流传的歹徒兴奋拳。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江歌不知怎么想的，就十分自然地伸出手在她头顶揉了一下。

祝白芍小拳头还没收回去，只是呆愣愣地抬头看江歌，一点胭脂色在她脸上炸开，很快就蔓延了整个脸颊，唇色也跟着鲜艳起来。

江歌看她如此，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手掌又在那毛茸茸的触感上揉了一下，才收回手。

祝白芍佯作不知所措地用手拨弄了一下自己被揉乱的头发，眼睛四下里胡乱张望，就是不敢看江歌。

江歌知她极容易害羞，就转过了身子，看着电梯门上倒映的女生。

似乎是他背过身的举动，让祝白芍松了一口气，她用两只手在自己发烫的脸蛋上轻轻拍了拍，而后又分别去捏自己粉嫩通红的耳垂，似乎想要借此消下脸颊上的热度。

而她本来就是可爱的外貌，这一番举动做下来，更显得萌。

江歌看着看着，突然就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男子嘴角和眼里的笑意，是怎么也遮挡不住的。

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顺从心意的弯起了嘴角。

触碰过阳光的人，怎么还会喜欢黑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