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老四失足摔下水井身亡,就在把沁儿的尸体从池底捞上的那晚。”
“而五阳郡主在即将成亲之前,命老五把沁儿的尸体彻底处理,以防后患。”
“老五抛尸乱葬岗,恰被齐大人撞见。”
“沁儿的死不该成为隐秘,而在软红十丈的临安城内,还有无数个沁儿!”
看完后,赵浮岚的胸口起伏变快,她被最后一句震撼到了,她不曾想到,身为进奏院长官的韩远岫,敢在邸报上揭露一个小小侍婢的死因。
虽然他的这篇文写得简短,连细节都没有,但恰好与青鸟小报那篇“临安毒花,侯门恶女”遥相呼应,从侧面印证了小报上的内容,也是对赵浮岚的一种支持。
支持她为底层死者鸣冤,与权力阶层的为非作歹抗争到底!
“突然想请他喝酒了。”
赵浮岚解颜而笑,但旋即又蹙起了眉,“他这么一写,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至少会被韩老贼责骂,甚至责罚吧。”
……
“远岫,你这是何意?”
等到韩远岫下值,韩侂胄拿着那份邸报直接去门口堵他,当面质问。
韩远岫先是向他拱手行礼,然后不紧不慢地解释:“孙儿只是不想看到整件事里只有沁儿被‘挫骨扬灰’,其他始作俑者却逍遥自得。若是如此,只会滋生出更多的毒花毒草荼毒整个临安城。”
韩侂胄一时语塞。
“魏勋翡已被毁容,凌芸香也险些小产。”
片刻后,他才蹙眉而语。
韩远岫不假辞色地说:“至少他们还活着,不是吗?”
韩侂胄再次哑口无言。
“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祖孙二人又僵持少顷,韩侂胄留下这句话,便拂袖离去。
韩远岫目光深邃,晦涩无比。
“郎君,有位自称侍御史的萧大人求见。”
这时,门房走来,向他拱手禀报。
“萧大人……”
听名字他不熟悉,但新任侍御史他还是知道,不就是被他祖父提拔起来的那位老实人吗?
他来找自己作甚?
韩远岫让门房把人请来自己的“岫玉阁”,当萧言朗见到他后,便上前鞠躬拱手,“多谢韩大人提醒。”
“提醒?我提醒了你什么?”韩远岫故作疑惑。
萧言朗微微扬唇,仍旧垂首,“提醒衡之这门婚事所需付出的代价。”
听闻此话,韩远岫挑起了眉,将他重新打量,“看来,萧兄愿意为之?”
“既得之则安之。”萧言朗颔首。
韩远岫却说:“真的‘安之’,你便不会私底下找我。”
“韩大人慧智。”
萧言朗莞尔抬头,随即又正颜厉色,“衡之想为所以死在郡主府的冤魂鸣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