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被书伯追根问底,赵浮岚偷摸起来后,就迅速从后门溜了出去,来到巷口一看,果然停着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
这是一辆单驾马车,看不出来头,但赵浮岚推测,多半是韩远岫安排的。
于是,她驾上马车来到“岫玉阁”所在的侧门,物归原主。
望着那扇她从未进出过的侧门,赵浮岚断片的记忆里似乎出现了一幕自己被韩远岫抱着从这道门出来的画面。
不过记忆实在模糊,她敲了敲脑袋,就朝“仁沐”书肆走去,想看看神秘探官今日又交了什么文章。
神秘探官雷打不动地派那只大黄狗准时送信,所写内容也与时俱进,赵浮岚写“临安毒花,侯门恶女”,他就来个“人前玉面郎君,人后衣冠禽兽”。
不知他从哪里挖出的那么多关于魏勋翡狗走狐淫之事,一桩又一桩,令人瞠目结舌,即便他没有指名道姓,众人也能看出,他笔下那个寄豭之猪正是魏勋翡。
这才有了魏勋翡被毁容,是出于那些女子的夫君或家人报复的猜测。
而紧接“临安毒花,侯门恶女”写的“人前玉面郎君,人后衣冠禽兽”还在继续,让青鸟小报依旧位列临安小报之首。
也让杨木人赚得腰包鼓鼓。
一见到赵浮岚,他就给她递上五片金叶子,笑呵呵地说:“这是给青鸟娘子的酬劳。”
“咱们那位神秘探官呢?你可有给他酬劳?”
揣好金叶子后,赵浮岚看向杨木人。
不知为何,她愈发感觉那位神秘探官与韩远岫很像,除了身高,还有说话的口吻,总是夹杂戏谑。
杨木人无奈笑道:“我给了呀,可人家原封不动还回来了。”
“咱们的门房不是与那只驿犬混熟了吗,那日我便让他装了几片金叶子系在驿犬背上,哪料,第二日来送信时,那几片金叶子又出现在信封里了。”
“人家呀,根本不是为了酬劳帮咱们写文章,纯粹就是个人喜好。”
赵浮岚微蹙娥眉,“宫里那位贵人已经查遍了整个后宫的内臣,无一人与那位神秘探官相像,而那人也说自己不是内臣,却又知晓那么多前朝后宫之事,你说他会不会就是某个朝廷官员?”
杨木人点头,“我也有此猜测,也曾担心对方的企图,可这些日子以来,他除了配合你的文章桴鼓相应外,似乎就没有其他动作。”
“桴鼓相应……”
这话让赵浮岚骤然想到才打了一场配合仗的青鸟小报与邸报,以及跟自己里应外合的韩远岫。
难道他真是……
“对了!”
杨木人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路。
“这是周才子的来信。”
他递给赵浮岚一封很厚的书信,让她惊喜交集。
“他终于想起咱们来了!”
杨木人笑了笑,说道:“他可没忘,我看过他写给我的信了,写信的时日是在上上月,估计小地方的驿站人马紧张送得慢,送到京城便是两个月以后了。”
“那他刚离京便给咱们写信了?还写了不少。”
赵浮岚解颜而笑,把信封拆开,取出了六七张信纸,满满都是她熟悉的字。
“还是周才子的字写得好,行云流水,笔走游龙。”
“我觉着这位神秘探官的字也不错,看似娟秀,实则苍劲有力。”杨木人接话。
“是吗?”
赵浮岚撇撇嘴,不予置评。
而后,她就认真读起了周荀的来信,遇到有趣之处,还会分享给杨木人听。
“周才子说,他带着清儿一路游山玩水,见到好看的风景,便会多待几日,他吟诗作画,现做现卖,以赚取一些路费,尽管你对他资助颇丰,但他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如数奉还。”
“嗨!”
杨木人摇头笑笑,然后说道:“我还以为他俩会直接返回老家,不过这样也好,沿途欣赏美景,能让周才子获取更多的灵感用于创作,也许有一天,他能重考功名,再回京城。”
赵浮岚笑笑,继续往下看。
“嗯?”
蓦地,她看到了两个字,让她定在那里,又将那句话看了一遍,才抬头对杨木人说:“天台县可能有疫疠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