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受追捧的还是‘小女童像生叫声社’,全是由女童组成的像生社司,模仿各类叫卖,逗趣又令人捧腹,特别适合考后一看。”
这些内容自然是老关他们提供的,也有齐日多方采集回来的,现下,齐日已逐渐代替韩远岫,成为另一名探官。
不过,他的文风尚还稚嫩,需要赵浮岚或杨木人先修改一番,但赵浮岚已然知足,且欣慰。
于她而言,齐日的每一次新尝试,皆乃蜕变。
“卖报了!卖报了!”
平静的日子在三评定等之时,终于被“青鸟小报”一篇名为“功名难考,但恩父易认”的文章打破……
“曾经有一位寒门学子,为了改变命运而发奋读书,甚至变卖家当,只为来临安城的太学深造。然,不知是命运弄人,亦或是他缺乏天资,数次科举均落榜,不得已,只能在临安城当个教书先生来维持生计。”
“殊不知,正是这个决定,让他抓住了东风。”
“在他而立之年,被宝宁军承宣使韩诚聘请,成为韩侂胄的老师。韩家颇有名望,让他不敢怠慢,对于韩侂胄,可谓倾囊相授。谁料,当韩侂胄成年后,他就被解雇,只能继续备考,终于考中进士。然而,毫无背景的他,被调到福州做了一个小县丞,自此远离软香红土的临安城。”
“可他不甘于此,尤其在奢华的韩府居住过一段时光后,更加对金钱与权力趋之如骛,为此,于庆元二年,他再次来到临安参加铨选,意外地与韩侂胄重逢。那时的韩侂胄才上台不久,正需要培养心腹,遂将他提拔为太学录,而他自然对韩侂胄感激涕零,竟尊称这位当年的学生为‘恩父’!”
“‘恩父’,一个比‘义父’更甚的称呼,从年过半百的他口中喊出,恶心了旁人,却喊到了韩侂胄的心坎上,一高兴,居然在同一年内,让他‘三迁为秘书郎’。有了馆职之后,又升为右正言;仅仅月余,拜谏议大夫、御史中丞;旬日,遂签书枢密院事;次年,参知政事…这一两年光景所得到的升迁,宛如浮光掠影,快到不真实。反观他前半生的求学经历,实乃‘寒窗苦读有何用,不如早些拜恩父’!”
“眼下正值三评定等,对外而言,试卷经‘糊名’、‘誊录’,再送阅卷官进行初判、再判、终判三次评阅,最终定出等第名次,看似公正公平,然,谁知道有没有‘恩父’插手,混淆耳目,为自己的‘义子’开路呢?”
此文一出,让临安城哗然一片,更让那些焦急等待放榜的学子忧心忡忡。
不知是不是为了与“青鸟小报”这篇文章桴鼓相应,还是受人指使所为,一些原本声音不大的小报纷纷抖出陈自强利用自己的职位搜刮民脂民膏,甚至卖官鬻爵来获取财富的丑事,惹得那些学子更加愤慨。
尤其一想到,自己寒窗苦读,好不容易熬到省试,又还经历了去年的解试变故,才堪堪考中的辛酸经历,更是怒不可遏,于是联名请愿朝廷,彻查陈自强,连带着好不容易才让官家下诏订立的伪学逆党籍也面临质疑。
尽管最终压住了这场不利言论,但庆元党禁已走向强弩之末。
与此同时,韩侂胄也已看清“青鸟小报”的真正目的,愈发确信,其背后操纵之人是赵浮岚。
“当初,就该斩草除根!”
他死死地攥着早已被他捏皱的“青鸟小报”,目光狠厉,杀意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