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官场或许不知,如今朝堂中太子与崔浩两党争斗得厉害,昙曜又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你可懂了?”
“颜颜,为今之计只有你我遵从圣旨成亲,一年后你我和离,到时你要和谁在一起都可以。”
朝颜退后两步,“不可能,不可能,我能想到办法解决此事的,我与昙曜已经拜堂了。”
“那不算,你们私自拜堂不算!你要想让他活着,就别去忤逆陛下。”
朝颜甩开卢统的手又冲了出去,却见道俊满脸愁容的等在卢府门口。
“颜颜,陛下宣你进宫。”
魏国皇宫。
魏帝正悠闲地拿着毛笔在描绘一幅丹青,画上是一座巍峨的山坡,坡上的松树高挺细长,枝叶繁茂,山坡旁有一头戴笠帽的白发老人正在垂钓。
他对着这幅画满意地点点头,交给身后的宗爱拿去挂起来,自己则疲惫地窝进王位中,这才抬头看向跪在前方的朝颜。
殿外的天色昏暗,四周的烛火将朝颜的影子嵌进金丝地毯中,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正压着朝颜那颗躁动的心。
“颜颜,朕听闻你对朕赐下的亲事不太满意?”
朝颜低着头答道:“回禀陛下,臣女已心有所属,不愿让卢公子的深情错付。”
“呵~”魏帝嗤笑一声,“你心仪的是昙曜吧?”
朝颜惊恐地抬起头,又举高双手至额头对魏帝深深行了一礼。
“请陛下成全。”
“啪~”一个茶杯摔到朝颜的身边,飞起的碎片在她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不知羞耻的东西,你还真敢对朕开口!”
宗爱赶忙上前轻抚魏帝的背,宽慰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郡主尚且年幼,不知此事的严重性。”
魏帝推开宗爱,站起身绕过桌案。
“年前有位五品官员家的女子与僧人私通,当晚便饮罪自尽。朕若不是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你现在还能与朕对话?”
“朕叫你进宫就是要告诫你,若想昙曜好生活着,若想你阳平王府一世富贵,就别痴心妄想,好生待嫁。”
说完,魏帝又怒气冲冲地对宗爱吩咐:
“宗爱,带出去。”
“是。”
宗爱指挥着两位宫女扶起朝颜,带着朝颜走到殿外,小声对朝颜劝道:
“郡主,您也要理解陛下,您与曜师的事尚且无人知晓,就算将来被人知道了,也有卢大人追随您多年的佳话来遮掩。”
“陛下也是不想见您与那位小姐落得同样的下场,以后您嫁了卢大人,曜师还是曜师,岂不两相欢喜?”
朝颜挣脱出宫女的搀扶,对宗爱摆了摆,行尸走肉般地走下大殿。
彼时进宫的她还心存一丝希望,可魏帝的手直接捏碎了那零星半点的火苗。
道俊见到朝颜失神落魄地走出宫门,想要拉朝颜上马车,被朝颜推开。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漆黑的街道上,任凭白绒绒的大雪落在她的头上,她的肩上。
她的耳边回响起之前对武威公主的大言不惭:
“我自会想办法脱困。”
脱困?真是可笑,她的身体能跑掉,可她的思想不能。
她一人死不足惜,可阳平王府的亲人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她本就占据了别人的人生,她还妄想毁掉“她”的命运。
“啊~~~~”
朝颜忍不住对着没有半点星光的夜空吼叫,她讨厌这个封建的社会,讨厌高高在上的皇权,讨厌无处不在的不平等。
她忽然觉得好累,要不就此倒下睡一晚吧,梦醒了,什么都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