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他,吾便能掌控魏国全境的沙门。甚至有机会掌控你,进而掌控阳平王府与卢府,得到汉家士族与鲜卑贵族的支持。”
“哈~”朝颜笑道,“臣女竟不知自己如此重要,不过…殿下未免也太高估了昙曜在臣女心中的份量。”
“至少在昙曜心中,你的位置颇高。”
朝颜笑而不语,端起桌上的茶杯也抿了一小口,苦口婆心地劝道:
“太子舅舅,你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不出错,魏国迟早是你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时?”
太子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转瞬便恢复一片云淡风轻。
“就算吾不出错,也多的是人想将吾从太子之位拉下来。”
“包括外翁?”
“大胆!”太子怒斥道,“你怎敢随意编排陛下?!”
“那舅舅急什么呢?有陛下护着,舅舅的将来一片坦途啊。”朝颜好整以暇地望着太子。
“你一介女流之辈懂什么?你可知玄高因何而死?若道门继续扩大,沙门必遭劫难。”
“佛家云,种如是因,得如是果。贫僧一直劝谏殿下莫要受外界因入歧途,坚守本心,殿下为何还是执迷不悟?”
昙曜的声音在太子的身后响起,朝颜诧异地歪头看向凉亭外,只见昙曜满身的疲色全靠袈裟掩盖。
对于昙曜的突然闯入,太子并未恼怒。相反,这更印证了他对昙曜的猜想——他的软肋正是朝颜。
“殿下,”昙曜双手合十对太子行了一礼,“诚如贫僧昨日所言,若殿下有心与贫僧探讨佛法,贫僧乐意之至。但若是其他,还请殿下莫要为难。”
太子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流转,言语间满是威胁:
“曜师不想与郡主成百年之好吗?”
昙曜用眼尾的余光看了眼身后的朝颜,答道:
“贫僧与郡主,自有姻缘安排。”
“呵~”太子像是被昙曜的话逗笑了,“曜师,你如今只是一个寻常的和尚,你对抗不了皇命。”
“殿下既知贫僧寻常,又何必为难贫僧行非常之事?”
“你!”
太子心底怒骂道,要不是护着你的人太多,暗杀不成,吾何必费尽心机再把你拉回来。
“臣女若能帮殿下扳倒崔司徒,赢回陛下的信任,殿下可愿放过曜师?”
“颜颜!”
昙曜低声呵道,他藏在袈裟下的手试图拉回朝颜,但被朝颜用力甩开。
“哦?你有什么办法?”太子饶有兴致地问。
“崔司徒暗杀前道人统昙曜不成,误杀玄高法师。”
朝颜耳边响起两阵倒吸凉气声,不用想也知道,昙曜肯定是在责怪她乱打诳语,太子应是没想到自己会捅破昙曜被人刺杀的事,还当着他的面。
“你…你可有证据?”太子明显不如先前的淡定。
“自是有的,晚些时候,臣女便派人送到东宫。”
朝颜想了想,踮起脚尖凑到太子身边又耳语几句,随即退后几步恭敬地说:
“殿下毕竟是臣女的亲舅舅,就算殿下不说,臣女也是站在殿下身边的。更何况,臣女身上还流着和太子舅舅同样的血脉。”
太子背着手打量了朝颜片刻,脸上的阴翳逐渐被素日的和善取代。
“吾等着颜颜的大礼。”
“快开席了,你莫要错过吉时。”
等太子一走,朝颜便了无生气地瘫倒在石凳上,早知道昨晚就不喝那么多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