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小楼内点起数盏烛火,四人围着一张小方桌入座。
争流单脚踩在长凳上,怀里抱着一坛佳酿,气势嚣张地嚷着今晚定要和怀什不醉不归。怀什不屑地勾起嘴角,论喝酒,他可没怕过。
朝颜扫视了一圈另外三人满满当当的酒碗,见争流要将酒坛放下,敲着碗边不满地抱怨:
“争流,我的呢?”
争流惊恐地瞪了朝颜一眼,立马抱起酒坛跳得离她三丈之远,一副小鸡护食的模样。
“你不能喝酒!”
“我为什么不能?”
“就是不能!”
“切~”
朝颜反手夺过怀什的酒碗就要痛饮下去,又被争流一把抢走。
“你虽然肚子里没有小娃娃,但你的身子一直欠妥,不宜饮酒!”
“小娃娃?”
怀什也懵了,他呆若木鸡地看向朝颜的肚子,仿佛下一秒里面真会有个小娃娃蹦出来。
朝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颇为嫌弃地说:
“你别胡说八道啊,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你清楚个鬼啊~”
争流见与朝颜说不通,转而对怀什下手。
“怀什哥,你快管管你家主子,就她这点羸弱的基底,还喝酒,喝不死她。”
百舸适时地发出一声冷笑,吐槽道:
“说的好像不是你主子。”
“你!”争流用膝盖顶了下百舸的背,“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吃你的饭去吧。”
“嘴长在我身上,我就要说。”
战火一触即发,朝颜与怀什对视一眼,默契地一人护住桌子的一角,打架事小,吃饭事大。
趁另两人隔空斗殴的功夫,怀什拿起朝颜面前的空碗,盛了碗鸡汤放到她的跟前。
“争流说的不无道理,这几日降温,你喝点鸡汤暖暖身子。”
“我想喝酒。”朝颜推开盛满的汤碗。
“不行。”
“怀什!”
“我是为你的身体着想,喝汤。”
“我要把你开除派籍。”
“随意,但你今晚得喝汤。”
朝颜:……
实在拗不过怀什,朝颜只好带着浓重的怨气,举着一碗鸡汤与另外三人碰碗。
时至打更的更夫第三次路过,争流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放开怀什。不知道实情的人,当真要被他这副可怜的模样给糊弄过去,痛斥百舸对他的种种劣迹。
可在朝颜看来,分明是百舸在处处容忍他,许他一次又一次地触犯自己的底线。
“天色已晚,不如你今日睡楼上,我们三人住楼下。”
百舸顶着一张关公脸对朝颜说,但好在他只是喝酒上脸,并未多喝,意识还算清醒。
朝颜看了眼趴在桌上说胡话的争流,笑着婉拒:
“楼上毕竟是你们的住所,我不便打扰。可有干净的被褥?我住楼下即可。”
百舸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也好,楼下的木榻,我每日都会打理。若是不便,将两张书案拼接在一起也可。”
“嗯。”
“那我先扶他上楼。”
“好,怀什交给我吧。”
微弱的月光穿过重重叠叠的云层,投进窗前的木榻。昏黄的烛火映射在少年深邃的五官,他年少时的稚气终被岁月带走,随之而去的,还有初见时的阴戾。
朝颜将擦拭过的帕子丢回到盆中,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怀什白皙的侧脸。
“还说护送我回去,自己喝成这样。”
不想怀什在这时睁开了双眼,一把握住她的手,扣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