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去不复返，我永远也回不到2011年9月，我第一次踏进高中校门的那一天，也永远无法对着15岁的自己说一句“高中三年，一定要加油啊，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每一天都不要懈怠啊”。

“但我还有考研这个机会，我想抓住。一次抓不住，就再抓第二次。具体要抓到第几次才能让遗憾变成没有遗憾呢？我不知道，但我想去试试，我仅有的一点点自信告诉我，我不至于差到二次三次四次无法成功。”

说到这里，程登登向姜森问了下时间。

姜森将手机屏幕亮在她面前。

00：27.

“过了0点了，我27岁了，祝我生日快乐吧。”

她笑着开口。

“生日快乐。”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半分喜悦。

她有些不满，皱着眉头道：“一点都不热情。毫无诚意。”

他根本摸不准她大半夜说这些话到底想做什么，只能毫无招架之力地由她带着节奏往前走。

“祝你生日快乐，程登登。”他拔高了些音量，扯着嘴角又说了一遍。

“谢谢！”她的面若桃李与他的强颜欢笑对比强烈，“每一天，我都在马不停蹄地奔向枯萎，但今天，永远是我有生之年最年轻的一天，我想在最年轻的时候，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而这件事，不是像大多数我这个年纪的女生那样，找一个差不多的人结婚，然后生子，在柴米油盐与孩子的吃喝拉撒里过一种差不多的人生。”

她的声音渐渐高亢，“我这朵不怎么漂亮的花，不想栖息在你锦绣般的人生上，从你的女朋友慢慢变成你的妻子，然后依附着你走完这一生。我想开在旷野，开出自己的颜色。”

“也许有一天，我的遗憾圆满了，我的心态也转变了，我开始渴望两人三餐四季的温暖也不一定。但这一天是一个未知数，我不想用这样一个未知数困住你。我已经自私地选择了自己想要的人生，不应该变本加厉地去困住你的人生。”

“你应该是自由的。”程登登站起身，在浪潮声中缓缓开口：“分手吧姜森。”

一片巨浪拍在礁石上，碎成无数片白色的浪花。漆黑如墨的夜里，碎浪格外醒目。

程登登注视着远处的那些白色，有种前所未有的畅快从心里升腾而起。

她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却没有半分他的位置。

姜森望着她的侧脸，觉得四肢冰凉却怒火中烧。

他怒视着他，“所以你在这里坐了大半天，想了大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你要和我分手？”

“是。”

她迎上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慌神。

脑中闪过一个新闻标题《年轻情侣海边起争执，愤怒男子深海葬女尸》。

意识到自己的脑补后，程登登笑着摇了摇头。

她相信姜森的为人，分手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想到他那么温柔和煦的一个人居然一晚上为自己生了两次气，竟生出了些骄傲自满的情绪。

姜森看着她，不错过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企图从中看出她的不舍。

只要她有半分不舍，他豁出脸面也不会放手。

但程登登先是笑，后又一脸得意，这样的神情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所以，程登登，你是不是觉得恋爱是一件很儿戏的事情？”他的声音比凌晨的海风更冷，“是不是觉得分手两个字毫无分量，说了就说了，做了就做了？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我会是什么感受？”

程登登想解释一番。

转念一想，她已经说了那么多。

他怎么不能理解呢？

她索性抿着唇，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