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能不能好好活着,活出个名堂来,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知景深深明白,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有礼法的约束。
毕竟怀中抱着的牌位,的确是镇国侯的原配,而她的确是原配所出的嫡长女。
站在权贵的顶端,律法未必对其有用,但是礼法却可以。
因为他们,为了维护自身的体面和利益,最是虚伪,最是所谓礼法的卫道夫。
见水千钧也无计可施,康佳长公主只好咬着牙,走上前,拉了水千钧的手,做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样子道:“夫君,既是先夫人的牌位,妾身也确实该敬。”
转身冲着身旁的一儿一女道:“昕儿,翊儿,随为娘一起,拜见先夫人。”
水佳翊眼睛一红,粗胖的脖子梗起来,就要发飙。
水知昕眼明手快,赶紧拉了一下弟弟的衣袖,随着康佳长公主跪了下去。
屋里十分安静。
只有康佳长公主母子三人,跪地磕头的衣袂簌簌之声。
康佳长公主,面色冷清,不辨喜怒。
只有嘴里淡淡的血腥味,提醒她,现在有多屈辱。
逼着她一个堂堂长公主,对着一个死人的牌位磕头,水知景,真是好样的!
你这个灾星,你给我等着!
现在你用礼法压本宫,来日,本宫想弄死你,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轻松。
到那时,你今日施加给本宫的屈辱,本宫会千百倍的讨回来。
母子三人,对着原配的牌位行完大礼,水千钧怕再闹腾,冲着康佳长公主道:“夫人,赶紧带着孩子们去灵堂守灵吧。”
说完,水千钧率先走了出去。
进入灵堂,知景移步到孙女辈首位,当即下跪在地,连磕三个头后,额头抵地,哀哀痛哭。
身后的水知昕抬眸看了一眼,赶紧垂下头,掩饰住了眼中的愤怒和狠戾。
有下人移步过来,在每位主子面前放了一个火盆和厚厚一摞纸钱。
知景正一边哭一边往火盆里放上纸钱,忽觉背后有些烫,开始她还以为是后面的火盆离她较近的缘故,便忍住不吭声。
然而,背后越来越热,竟有种火烧火燎的痛,她的身上着火了!
灵堂之上,为表对逝者的哀悼,怎能出声喧哗?
知景无奈,正想着是翻身打滚灭火呢还是冲出灵堂?
正巧,一位来吊唁之人,走到知景身边,随意的扯下披风,巧妙一个旋转,正正好好盖住了火苗,瞬间扑灭了知景身上的火。
危机解除,知景松了一口气。
短短时间,平复情绪后,她便跪着转了一个微小的角度,对着身边之人弯身一礼,轻声道谢,并没有抬头。
灵堂中十分安静。
知景看到,一双精致的黑色麂皮绣花纹靴,站在自己身前一尺的地方。
“本王的披风暂时借你一用,但是,若是再有不长眼的,溅到披风上一点半点火星,本王绝不轻饶。”
男子说话声音很轻,但足以让知景和她身后的水知昕,听得清清楚楚。
水知昕抬起头,眼尾泛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为老太君守灵,哭红了眼呢。
男子视线落在水知景的发顶,眼眸深邃,抿唇不语。
正在这时,唱礼官清晰报:“庄亲王来悼。”
庄亲王!
知景对帝京中的达官贵人,一无所知。
为了记住今日扑灭自己身后之火的恩情,知景在心里默默记下,庄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