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四野恢复寂静,只有鲜血的气息在空中弥漫,不久后,一双双惨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
袁天罡转身望向北边草原方向,眼里透着寒芒,下一瞬又消失不见。
洛阳皇城,千秋殿。
宋青青穿着大红宫裙,眉目如画,手持朱笔,在奏折上书写,姿态优雅而大气,雍容华贵却又不失英气。
在她身旁,石瑶亦是身着紫色长裙,娴静温柔。
忽然,大殿上一道漆黑身影浮现,交出一封密函,上面用火漆封着,还有不良人的印记,宋青青拿过密函迫不及待的查看起来。
一目十行,她很快就看完了,随即,嫣红的唇角微扬,妩媚至极,“石瑶,陛下赢了。”
赢了?
石瑶心中一震,脸上亦是浮现出惊喜的笑容,虽然她早知道这次大战朝廷赢的把握很大,但消息一日没有尘埃落定,她就免不了担心。
现在,她终于可以不必担心了。
这一战可以说是大唐的定鼎之战,契丹输了,将会是一片坦途,再无敌手。
“陛下御驾亲征,契丹虽人数众多,但也不敌大唐军威,五十万大军死伤惨重,契丹国主耶律阿保机更是被当场斩下头颅!”宋青青美眸之中异彩连连。
显然没想到这次大战的收获居然这么大,连契丹之主也死在了战场上。在古代,一个英明睿智的君主对一个势力的影响非常大,更遑论耶律阿保机还是契丹的开国之主。
这一战,算是扫平了大唐一统天下的最后阻碍,更是间接地打断了契丹的脊梁,可以预见,此战之后,契丹在草原上的势力将会急剧衰弱,无法压制其他部落。
这便是类似于中原里的中枢衰弱,地方强势,弱干强枝,未来契丹王位之争必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而朝廷也能借大战余威横扫南方,一统天下,结束群雄割据的状态。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是一个赢家通吃的时代,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朝廷要准备班师回朝,姐姐应该早做准备才是。”石瑶笑吟吟的提醒道。
“不急,以我对陛下的熟悉,他不会就此罢手,我军损失并不多,这一战的战果还能继续扩大,最不济,恢复幽州边防将昔日契丹侵吞的州县拿回来不成问题。”宋青青摆摆手,显然猜到了苏铭的一部分心思。
这一战之后,北方各地的节度使必定会臣服,连全盛之时的契丹都被唐军一战击败,他们这些藩镇即使再不愿,也必须认清现实。
再不低头,等待他们的就是刀剑加身,还不如趁着现在手上还有一点筹码,换取日后的荣华富贵。
天下战乱数百年,已经到了再次凝一的时候,这是堂皇大势,无人可以阻挡,除非苏铭像北周武帝宇文邕和后周世宗柴荣一样突然挂掉,英年早逝,打下的基业全被旁人接收。
不过,普天之下,已经没有人能杀得了他,这种情况自然不会存在。
……
草原上,耶律倍纵马狂奔,他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盔甲兵器早已不知所踪,养尊处优的他现在更是两眼凹陷,神色憔悴,披头散发,身上满是血污,看上去就像是逃难的牧民一样。
身为契丹皇太子,他身边本该有许多亲卫军,但现在放眼望去只有零星的几个契丹士兵跟在他身边。
从战场上奔袭逃到这里,耶律倍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身边原本数万大军被各地的守将袭击,死的死,散的散。
这些守军本就是苏铭之前抽调的各个城池的守备士兵,虽比不上朝廷禁军,但也是算得上是老兵,打逆风仗不行,打个顺风仗绰绰有余。
耶律阿保机一死,契丹的士气跌到谷底,离开战场后他们只想尽快回到草原,根本没有继续战斗顽抗的心思。
所以,在各路士兵的袭扰下,契丹接连溃败,士兵逃散,等跨过幽州边境,抵达草原,耶律倍身边就只剩下数千骑兵。
然而,这个时候,噩梦才真正开始。
边境之地的牧民本该是契丹的子民,他们以为抵达草原就轻松了,抵达这些牧民所在的部落,占据他们的帐篷,杀了他们的羊羔。
但到了夜晚,这些原本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的牧民却变成了最犀利的刽子手,等他们放松警惕,沉睡之际,直接进入帐篷将睡梦中的契丹士兵杀死。
这些契丹精锐没死在战场上,居然死在了同为草原人的牧民手上。
实际上,这些人并不是契丹部落的百姓,而是传承数代的不良人,他们的祖辈自中原迁徙到草原,扎根在这里,默默埋藏姓名,传递情报,如今终于能身份大白了。
谁能想到,不良人致命的杀招居然是在草原上。
只是,这还不算完,即使耶律倍熟知地形,左右突围,但依旧无济于事,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张大网框住,完全逃不掉,只能垂死挣扎。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身边的亲卫越来越少,直至落到如今的地步。
眼看着离漠北越来越近,但耶律倍眼里却没有一丝希望,只剩下绝望,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路了。
果然,在天色将尽之际,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漆黑的身影出现眼前,非常突兀,单薄的身形却让耶律倍嗅到了死亡的气机。
“殿下你先走!”
身旁的契丹士兵见到这一幕,互相对视一眼,决定留下来断后,马鞭在马屁股上狠狠抽动,战马嘶鸣,速度猛然加快冲向袁天罡。
面对冲来的几个契丹骑兵,袁天罡负手而立,轻轻抬掌,雄浑的真气爆发,狂奔的战马和契丹士兵直接被掀飞,重重的摔倒在地,没了声息。
见到这一幕,耶律倍瞳孔一缩,但到了这个地步,他依旧不想放弃,试探道,“阁下是何人?为什么要拦住我的去路?”
“你便是耶律倍,契丹皇太子?”袁天罡缓缓走近,沙哑的声音响起。
耶律倍知道在这种人面前反抗是无用的,他只能下马,躬身求饶,“不错,我便是耶律倍,阁下如果能放我一马,耶律倍日后感激不尽,不管是高官厚爵,还是荣华富贵,我都能满足你。”
“你的许诺一文不值,已经有人点名要你的项上人头。”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