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地站出来,硬着头皮说道,“李使者息怒,我们并非刻意怠慢,只是贼人狡诈, 难以追查。此事,我韩国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王座上,肥硕的韩王安跪坐在上面,苦着脸,眼眶深凹带着点乌青,一看便知是纵欲过度,张开地说完,他忙不迭的点头。
“使者放心,秦韩两国交好,我们定会给秦国一个满意的答复,不会让秦国使者白死。”
……
下朝之后,李斯回到秦国使馆,迎来了一位熟悉的故人。
“师兄,你终于来了。”
八角凉亭内,李斯与韩非相对而坐,去年,他们刚从桑海分别,如今再见已是对手。
韩非望着案上的酒壶,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你猜到我要来,所以早就备好了美酒?”
“这酒是我从咸阳带来,师兄应该没喝过秦国的酒吧?”李斯给两人倒上,一股淡淡的酒气在空气中弥漫。
“秦国的酒,我倒是还没尝过。”韩非端起酒杯,轻饮一小口,瞬间,他的眉头便紧紧皱起。
这酒是韩非喝过最难喝的酒,苦涩、辛辣,难以入喉,可他还是强忍着咽下。
“怎么样?这酒很苦吧。”李斯淡淡笑道。
韩非放下酒杯,好奇的问,“我从未喝过如此难喝之物,为何秦国的酒如此难喝?”
李斯忍着苦涩,将酒喝完,“酿酒,要消耗大量粮食,秦国虽然坐拥关中粮仓,但人口却是七国当中最多,还要供应军队所需,粮食很紧张。”
“这些酒,是用麦糠,米糠以及少许粟米酿成,陈年老酿,所以才这么苦。”
“师兄今日来,是奉韩王之命探秦国的底?”
“韩国上下都不想打,有什么条件直说,我们双方商谈,和平共处。”
“和平共处,师兄莫不是在说笑?”
“直说吧,秦国想要什么?”韩非懒得跟他打嘴炮,直接开门见山。
李斯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很简单,十座城池,派质子入秦,与我秦国和亲。”
饶是韩非早有心理准备,依旧感到惊讶,割地他早有准备,可质子跟和亲实在令他意外,说到和亲,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红莲公主。
王室当中,能够和亲的适龄公主,只有他妹妹。
韩非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好,秦国的条件,我会转交给大王。”
公事谈完,李斯的神色缓和下来,凝视着韩非,“师兄,你后悔吗?”
“没什么好后悔的,我是韩国公子,这里是我的国也是我的家,从出生开始,我就背负了这个使命。”
“但现在韩国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内有权臣当道,君王弄术而不作为,外孤立于六国,没有后援,独木难支。”
韩国的变法虽然失败了,但申不害留下的术治却遗祸无穷。
没有强势的君王,君臣上下猜忌,君上玩弄权术,想要控制平衡朝堂势力,对朝臣也多是猜疑。臣子明哲保身,争权夺利。
正是因为君臣无法一心,才使得韩国陷入内耗,连自保都成问题,更别说开拓进取。
几十年前,秦国为了报周天子撺掇六国合力攻秦的仇恨,派遣大军攻打东周洛阳。
你猜韩国怎么干的?
他们为了让东周与秦抗衡,消耗秦国的国力,居然送了几座城池给东周。
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周天子已不是之前可以号令天下诸侯的周天子,他分封的诸侯国,没有一人派兵救援,坐视周国被秦国灭掉。
至此,传承了八百多年的大周朝就此灭亡。
韩国的这种行径就跟跳梁小丑一样,虽然对秦国无法造成伤害,却也把他们恶心的不行。
更别提韩国祸水东引引发长平之战,逼得赵国与秦国交战,双方大打出手。
可是,引发了战争的韩国却不参战,作壁上观,漠然看着赵国与秦国两军对垒,没有帮助赵国。
毕竟在他们看来,无论是赵国,还是秦国都是侵略者,都是当世大国,他们能明哲保身已经不错了。
诸神之战,岂是凡人可以参与。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长平之战,秦国赢了。
大国交战,小国如果不站队,想当墙头草,左右逢源,怎么可能?
这场大战过后,秦国,赵国都恨上了韩国。
直到韩国被秦国灭掉,赵国也没有派兵援助,这次,秦军大军压境,韩国向其他国家求援,却没有得到回应,很难说没有这部分的原因。
堂堂一个国家,不想着富国强兵,整个朝堂乌烟瘴气,权谋大行其道,算计诸国,想要左右逢源,渔翁得利。
玩火,必将自焚,这次他们终于尝到了恶果。
郑国渠的修建是阳谋,妄图以此拖垮秦国,然而,秦国非但没垮,还建成了水渠,令关中实力大增。
乱世当中,国家之间,终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计谋虽然能获得一时之利,但并不长久。在堂堂正正的大势面前,这些小算计毫无用处。
韩非沉默片刻,“师弟,此一时彼一时也,秦国的野心,天下皆知,六国合力抗秦不过数年光景,这次,我韩国理亏,其他国家不好插手,因此才失了外援。”
“想要依靠秦国走上更高层,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师弟的事好久不劳你费心了,听说你在新郑成立了一个流沙组织,还弄掉了夜幕中的师兄将翡翠虎,断掉姬无夜一臂。”
韩非摇摇头,“小手段罢了,姬无夜对韩国的害处远大于利处,他不死,韩国绝无变法的机会,唯有变法,才能拯救韩国。”
李斯并未对此做出评价,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师兄,你可要加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