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则抿了抿唇,紧绷起来的下巴在半空中勾出精巧的曲线。
“以前的吧,就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
那是她刚刚醒过来没多久时的事情了,她走出自己醒过来时就已经荒芜了的苍云山,漫无目的地向前方走了几天,走进一个城市。
梅雨季连绵阴雨,她在城里随便的一个店铺里买了一把油纸伞,店里的人仿佛都注意不到她的存在一样,只有头发花白的老师傅笑眯眯地告诉她,姑娘,把银子放哪待会儿就有人收了。
她跟老师傅道了谢,正要离开店时余光透过玻璃瞥到店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她往那边走过去,把伞撑开,在巷口蹲下。
“小孩,你离家出走了吗?”
宋知则记得,那个小孩和做油纸伞的老师傅一样,都能看得见她,和她正常对话。
而在那段特殊的时间里,只有“将死之人”才会注意得到“宋知则”。
贺敬宇仔细思考了一会,缓缓开口回答道:“很强,当世最强。”
宋知则抬了抬眼皮,听贺敬宇慢慢说下去:“我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你就打架。那些些家伙道听途说了你身怀可登仙门的至宝,就热血上头的组了个联盟来讨伐你,后果就是全都变成房梁了。”
变成什么?房梁?
干出如此惨无人道之事的宋知则听到自己曾经的“辉煌战绩”时也不由得感慨,孟仲春居然还真没诓她,她还真是个变态。
她以前玩的这么花的吗?
宋知则疑惑地问:“那个,房梁结合体,后来用作了什么,你知道吗?”
贺敬宇点点头:“搭完你就一把火给它烧了,灰都没剩。”
宋知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真是变态,可真该死啊她。
她一点都不怀疑贺敬宇说出来的话真实与否,毕竟她的记忆里出现了对应的画面。
城堡,确实盖了,也确实放火烧了。
修真界的那帮人痛骂她草菅人命,骂她猪狗不如,大喊终有一天她会遭受报应。她无视了他们所有人的哭喊怒叫,她是他们所有人的报应,就算天要报应她,也是她先报复完再来。
她径直从山上走下去,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她。
这和之前孟仲春给她讲,她动用天地规则给修真者们下诅咒一样,只要能从旁人口中知道这件事,就能够找回记忆。
但是可惜的事,知道当初全部内情且愿意讲给宋知则听的人,宋知则还没找到。
按贺敬宇这么说,她就不是当初她在油纸伞铺外见到的小孩,那他是谁?
宋知则又想起了一点。
在她下山没两步,后面就有一个长着毛茸茸的白色耳朵,同样毛茸茸的白色大尾巴的少年捧着比他都要高一截的红缨枪,看着十二三岁的年纪,但是好像不会走路一样,左脚绊右脚,叽里咕噜地从山顶滚了下来。
一路滚到她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