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应该天光大亮,外厅却因为竹制家具的摆放变成一小格一小格的昏暗地,宋知则坐在唯一被太阳光照射的地方,他向前,将光踩在脚下,一步步靠近宋知则。
“师妹真是长大了,都学会体谅他人了。”
青年在茶几前停下脚步,容貌温尔儒雅,眼底却犹如漩涡:“师妹在想什么,造成今日局面的难道不是因为他们的贪欲吗?”
“因为贪婪,便可以将庇护他们的人分而食之。”
“这不是人之本性吗,是他们自己选择种下贪髓的,师妹你没有逼迫任何一个人。”
“从始至终,都是他们自己贪欲招致的祸患。”
青年倒了杯茶:“师妹在愧疚什么呢?”
宋知则抬起头。
青年知道她懒,便将茶杯推到她面前。
宋知则握着茶杯,泼了青年满身茶水。
水珠从锁骨处滚落,滚进领口,青年喉结滚动,用装出茫然的一双桃花眼看着她,无辜的很。
操,好像不该泼他的。
青年勾起来一个笑:“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我这么说。”
宋知则手里茶杯举起又放下。
砸他会不会让他爽到?
“我现在非常讨厌谁跟我拽文词,既然你不是贺云槐,那你是谁?”宋知则还是决定把茶杯砸出去,不过没砸在人身上,而是砸在他脚边,“先说明白,我根本没记起来你到底谢玉观还是小白,还是谁……”
她一直以为贺敬宇就是她遇见的那个逃家少年。
但是不是,他不是贺云槐,他究竟是谁?
好吧其实她也没什么资格说宋闻女士风流债多。
她自己风流债也不少,而且她比宋闻女士渣多了。
跟她有感情纠葛的人都嘎的差不多了。
贺敬宇在她旁边坐下:“你想让我是谁,我就可以是谁。”
其实这个问题,他也不太清楚。
他都记得。
宋知则耸耸肩:“那你还是再当一段时间贺敬宇吧,你做谢玉观的话可能会挨揍。”
贺敬宇:“挨揍?为什么?”
宋知则:“不记得,就是想揍。”
她这完全算得上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但贺敬宇好脾气的跟她说:“打吧,只要你能开心点,打多少遍都没关系。”
“这话说的。”宋知则给自己倒茶抿了一口,“你不让,难道我就不打你了吗?”
贺敬宇看着她:“你当然不会。”
她水喝的急,似乎在掩饰什么不得不用什么其他动作转移注意力,溅出的水珠不甚仔细的润了润她的唇珠。
贺敬宇指腹相互摩挲一下。
如果宋知则想杀他,他确实毫无还手之力,无关他到底是谁,只因为想杀她的人是宋知则罢了。
宋知则想杀这世间任何一人都易如反掌。
贺敬宇垂垂眼皮,起身去把打了的茶杯收拾了。